種嘶啞的聲音對他們說:“往裡,再往裡,到我這兒來,在外面有危險。”它把他們一直引到一個非常幽暗的地方。那裡有四棵樹緊挨在一起,樹枝與樹枝連成一片,雪落不到下面來,因而地上可以看見褐色的泥土和松針。他們到了這兒以後,海狸才開始和他們說話。
“你們是亞當的兒子和夏娃的女兒嗎?”它問。
“是的。”彼得答道。
“噓——”海狸說,“聲音不要太大,即使在這兒,我們還是不夠安全。”
“哎呀,你怕誰?”彼得說,“這裡除了我們以外,再也沒旁的人了。”
“這裡有樹。”海狸說,“它們老把耳朵豎著。它們當中絕大多數站在我們一邊,但也有背叛我們倒向她那一邊的,你們知道我說的是倒向誰嗎?”它接連點了好幾下頭。
“要是說到兩邊的話,”愛德蒙說,“我們怎們知道你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請你別見怪,海狸先生,”彼得解釋說,“你看,我們彼此之間還不熟悉呢。”
“對,對,”海狸說,“我這裡有一樣紀念品。”說著,它就拿出一件白色的小東西。孩子們都驚訝地注視著。突然,露茜說道:“哦,這是我的手帕,是我送給可憐的圖姆納斯先生的。”
“不錯,”海狸說,“我可憐的夥伴,他在被捕以前聽到了風聲,就把這手帕交給我,說如果他有什麼意外,我就必須在這個地方與你們會面,並領你們到……”說到這裡,海狸的聲音低得聽不見了。它非常神秘的向孩子們點點頭,又向他們做了一下手勢,叫他們儘量靠近它站著,以致孩子們的臉都碰到了它的鬍子,感到癢癢的。它低聲地補充說:
“據說阿斯蘭正在活動,也許已經登陸了。”
現在,一種非常奇怪的現象發生了。這些孩子們和你一樣,一點也不知道阿蘭斯是誰。但海狸一提起阿蘭斯,他們每個人身上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也許有時你在夢中碰到過類似的情況。往往你在白天聽到一樣新鮮事情,到了夢中,它的意義就大得非常出奇——不是導致一場可怕的噩夢,就是美好的無法用語言表達,使你終身難忘,巴不得能不斷重溫這個美夢。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一聽到阿蘭斯的名字,每個孩子都感到心裡有一樣東西在躍動。愛德蒙感到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彼得感到突然變得無所畏懼了,蘇珊感到有一種芬芳的氣息和一首美妙動聽的樂曲在她身旁盪漾,露茜呢,感到特別興奮和喜悅,就像你在某一個早上醒來想到假期或夏季就要從今天開始時的心情一樣。
“你談談圖姆納斯先生的情況吧。”露茜說,“他在哪兒?”
“噓——”海狸說,“這兒還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必須帶你們到一個可以交談和吃飯的去處。”
現在除了愛德蒙以外,誰也不懷疑海狸了,每個人包括愛德蒙在內都很高興聽到“吃飯”這個詞兒。所以,他們全都跟在這位新朋友後面急急忙忙地朝前走去了。海狸的速度快的令人吃驚,領著他們在森林裡最濃密的地方走了一個多小時。正當大家感到疲憊不堪、飢餓難忍的時候,前面的樹木變得稀疏了,地面的坡度也變陡了。向下沒走幾步,他們就走出了樹林。頭頂上是晴朗蔚藍的天空,太陽依舊照耀著,舉目四望,冰清玉潔,風光如畫。
他們現在站在一個又陡又狹的山谷邊上,要不是封凍,谷底準會是一條洶湧澎湃的大河。就在他們腳下,有一條水壩穿河而過。他們一看見水壩,就猛地想到海狸很會築壩,而且他們幾乎可以肯定,腳下的這條水壩就是這位海狸先生築的。他們也注意到,它的臉上露出一種特別謙虛的表情,就像你去參觀人家的一個園地或閱讀人家寫的一本書時,你所看到的園丁或作者本人常有的那種表情一樣。蘇珊說:“這條水壩築的多好啊!”海狸先生這一次沒有說“別做聲”,卻連聲說:“只不過是個小玩意兒!只不過是個小玩意兒!它還沒有全部完成呢!”當然,海狸這樣說只是出於慣常的禮貌。
在壩的上游一側,原來是個很深的水池,而現在一眼看去卻是一片平坦的暗綠色的冰池。壩的下游一側要低得多,結的冰更多,但不像上游那樣平滑,全部凍成了泡沫的形狀,現出波浪起伏的樣子,原來,在河流結冰以前,河水過壩以後就是這樣飛奔而下,濺起無數的浪花。壩的一側在原先漫水和過水的地方現在成了一堵閃閃發光的冰牆,上面好像掛滿了許多晶瑩潔白的鮮花、花環和花冠。在大壩的中間,有一間十分有趣的小屋,樣子就像一個巨大的蜂箱,這時從屋頂的一個洞中正冒出炊煙。所以你一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