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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視著彩珠。她想想在媚香樓看見另一顆彩珠那天正是她拜李貞麗為乾孃那天。當時,李香君約上她和卞玉京以及鄭妥娘在媚香樓玩麻將。董小宛那天奇蹟般和了一把“十八學士”。眾姐妹嘰嘰喳喳嚷開了,都說只有秦始皇才能打這手牌,董小宛肯定是有福之人。剛好李貞麗走上樓來,她也是秦淮河上有名的歌妓,是李香君的親孃。她也來湊熱鬧,聽得人說董小宛有福氣,便道:“我的女兒有這種福氣就好啦。”小宛生性乖巧,順便就認了李貞麗為乾孃,樂得李貞麗年輕了許多,當即就送給小宛一副銀鐲子。卞玉京在一旁作勢要搶,被李香君和鄭妥娘一把扯住,三人就嘻嬉哈哈地拉來扯去,忽然一粒亮晶晶的珠子從卞玉京身上滾下來,剛好滾到董小宛腳邊。被小宛拾在手中:“好漂亮的珠子。”卞玉京慌忙拋開李香君和鄭妥娘,從小宛手中奪過珠子。眾姐妹圍住她道:“啥寶貝?”卞玉京神氣地昂頭答道:“這是波斯彩珠。聽說波斯胡人在廣州賣五百兩銀子一顆呢。”

董小宛又瞅瞅眼前這顆彩珠,再看看那條繡著“卞玉京”字樣的繡花手巾。心想:這題珠子一定和玉京姐姐有關。

董小宛剛要出門去見卞玉京,大腳單媽慌慌張張跑進來,小宛感到一陣疾風撲面而來。

她滿面都是汗珠,站在小宛面前喘粗氣,話也說不出來。顯然跑了一段不短的路。

“大……大小姐,那個和尚……”

“和尚怎麼?”

“昨夜那個死和尚真的死了。剛才有人在桃葉渡口釣魚,還以為釣上一條大魚。沒料到卻是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屍體,我擠過去瞧得很清楚,就是昨夜那個死和尚。好嚇人,全身都白花花的,好嚇人,好嚇人……”

在秋天的豔陽之下,董小宛感到寒冷起來,脖子和麵頰佈滿細密的雞皮疙瘩,她臉色蒼白。大腳單媽甚至覺得陰森森的,彷彿有鬼在身邊俯視一樣,忍不住全身顫慄。

當董小宛懷著莫名的惶恐出現在媚香樓時,她卻沒有遇到卞玉京。李香君獨自在走廊的向陽處一邊曬太陽一邊剪著紙花,那紅豔豔的紙正隱約出現幾朵荷花和喜鵲的輪廊。小宛坐到她身邊,猶自心神不定,四處張望。李香君按住她的肩關心地問道:“好妹妹,有什麼事?”

“不,沒事。乾孃呢?”

李香君朝走廊盡頭一間緊閉的門嚕嚕嘴,小宛會意,問道:“又是哪一種風流人物看上我乾孃?人越老越風騷,天沒黑呢。”

李香君拍拍小宛的臉,壓低聲音說道:“這個人跟娘相好十幾年啦。如今幾年不見,當然有許多話要說。挺有才智的一個人物。”

“誰呀?是不是復社的張天如?”

“別瞎猜。這個人叫李玉。”李香君很佩服地對小宛說道:“他編劇本很有名,人稱,又號蘇門嘯侶。”

“怎麼叫‘一人永佔’?”

“他有四個挺有名的戲,分別叫《一捧雪》、《人獸關》、《永團圓》、《佔花魁》。

江南人就把四個戲的第一個字合在一起來稱呼他,所以叫做‘一人永佔’。“

“真有趣。”小宛朝那扇緊閉的門看了看。

“聽說顧橫波、馬婉容都是他的弟子呢。想來他年輕時也是個風流倜儻的俊人物。”

兩人這樣悄悄地說了一陣,董小宛因為心裡有事,總是有些與往日不同。死的陰影在她看來正隨著日光西斜在走廊裡漸漸擴大,她自己就要被完全吞沒了。李香君剪完手中的紙花,放下剪刀就立刻覺察到董小宛的不安,便詢問究竟有什麼事。董小宛從懷中掏出繡花手巾和那個詭秘的珠子,將昨夜的事和今天那個和尚的死粗略地講給她聽。

李香君那天聽卞玉京說愛上一個和尚,只當是開玩笑。這時才知道那是事實,心裡也有些著急。“整天都不見卞玉京妹妹,我猜她肯定知道了發生的事。她可是有名的順風耳,秦淮河上的事她不會不知道。咱們快尋著她,她現在不知道有多難過。”

兩人剛起身欲走,就聽見走廊盡頭那間房門“吱”的一聲開啟了。兩人回頭一看,李貞麗臉蛋紅撲撲的正笑吟吟挽著一位中年儒士走出來,看見李香君和董小宛,慌忙從李玉臂彎中抽出手來。李香君叫聲“娘”。董小宛挺恭敬地叫了聲:“乾孃”。

李貞麗從自己的惶恐中定下神來,把李玉和董小宛相互介紹一番。李玉被董小宛的氣質深深地打動,想把自己正在編寫的一個劇本的女主角就寫成這個模樣,大概會很動人。

李貞麗瞧出董小宛心神不定,用手輕捧住她的臉蛋,在她額角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