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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活多個幫手也沒什麼不好,何況有人替夫君奉墨侍硯。

老夫人道:“芳兒呀!你真是賢惠寬厚。只要你容她得下,娘也就聽之任之吧!”

過了元旦,冒闢疆覺得自己只是做了幾個夢,睜開眼便看到了春暖花開。佳期終於來臨。時間過得好快,就像渴望長大的孩童,沒長大時覺得時光漫長,長大之後又覺得光陰消逝得太快。

冒闢疆備了一份厚禮,擇了吉日等著趕往蘇州接董小宛到如皋。他自己不停地翻查《易經》,但次次都演出兇卦來,他便悶悶不樂。蘇元芳每天晨佔鵲喜,夜卜燈花,總是心神不寧,便不放公子走。

冒闢疆捱了些時日,眼見得桃花紅、柳兒綠、菜花黃、梨花白。終於一拍案几道:

“此行就是直達地府也非行不可。”將一冊《易經》朝房角一扔。聽到聲響,茗煙慌忙跑去揀起來,用嘴吹去上面的灰。

冒闢疆帶了茗煙,每人背一包裹,先叫冒全去僱了船,經往龍游河上了船,掛帆破浪而去,長江已遙遙在望。

他站在船頭,看著空中的鳥兒,心想人要長出翅膀就好了。這時,他彷彿感到董小宛似乎站在那遠處向他遙遙招手。

此情此景,正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短短的幾天路途,飽含了何等的眷念。

他站在船頭,盡是些相思情話在胸中翻湧,每遇關鍵的字眼他推敲再三,乃至於手舞足蹈,終於吟成一首《滿庭芳》:

弦和香雲,笛動春草,欲寄雁尺天門。

莫停徵棹,鶯語繞煙村。

常記瓊樓舊事,喜牽手,對雨花紛。

落魂,飄天際,朱門寒鴉,自餓三分,獨上得青樓,風流霧存。

衰發得遇豆蔻,蕭瑟處,新春雁痕,任船頭,和風望斷,桃李未黃昏。

茗煙聽他得意地吟罷,也從船艙中鑽出來,說道:“公子,我也想了首詩,讓我念給你聽。”說罷便搖頭晃腦地念道:

春雷來打我,如我打破鑼。

聲聲斷人腸,滿眼含淚波。

別後兩日,一騎快馬奔到冒府,騎者軍旅打扮。他急急忙忙跳下馬,腳跟站立不穩,身體猛撞到院門上。但聽得“嘩啦”一聲響,半扇院門被他撞開,他從懷中摸出一封信朝跑來的的冒全大聲叫道:“快,快!”

冒全接過信,信封上寫著“吾兒親啟”,並用火漆封了口。

他隨手交給匆匆趕來的蘇元芳,她發現信封背面寫著“十萬火急”,心知不妙,肯定是老爺出了什麼事,怪不得這幾天心神不定。

她問信使,老爺究竟出了什麼事?信使搖搖頭,告訴她自己只是最後一站驛使,並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驛使的職責就是要根據信的緩急選擇或快或慢的腳力將信送達目的地。蘇元芳叫兩個僱工帶驛使去休息,備酒肉款待。另叫兩個僱工修理院門,便叫冒全到廳堂中商議。眼見得情況緊急,冒闢疆又走了,卻不敢告訴老夫人,只怕信會帶什麼災難使她老人家承受不起。

蘇元芳眼見無人作主,便動手撕了火漆封條,按捺住焦急抽出信。冒全看見她咬著嘴唇,讀著信,淚如泉湧,信未讀完,早已泣不成聲。冒全心知發生了不得了的事,只見他快速將信塞回信封,抹了淚對冒全道:“管家,快!無論如何都要把公子追回來。”

冒全極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此刻事發突然,也顧不得了,他將信塞進貼胸衣兜,在銀櫃中抓了幾兩碎銀子,再去馬廊中牽出一匹青花馬,飛身上鞍,朝蘇元芳拱拱手,揮鞭打馬而去。如皋道邊的攤販只看見青花馬和灰衣人如光閃過,驚歎道:“好快的馬。”

他未沿龍游河走,而是抄了一條荒僻的近路直奔張家港,他知道冒闢疆早已進長江。

到了港口,他看著岸邊連綿的大小船隻,數不清的桅杆直衝雲霄,心裡想:憑這些船怎能追上公子呢?只有海盜的快船才能追上。想到海盜,他想起自己那個不爭氣的表弟龍游,此人十六歲就在長江上靠搶船為生,人稱“一楫奪命”。也許他有辦法。

他騎著馬沿著江岸順水而下,只半天功夫便看見龍游的住宅。這住宅怪模怪樣的,有一半懸在水上。冒全飛身下馬,龍游正在門前看幾個夥計鬥雞賭博,一看見他便笑哈哈地迎了上來。

江湖中人義氣當先,龍游聽冒全說有十萬火急之事想僱一隻快船追回冒公子,一拍胸脯道:“表兄,此事包在我身上,保管今天黃昏追上他。”他回頭朝那群鬥雞的夥計喊道:

“兄弟們,起航。”

那些懶洋洋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