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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隨便找個地方待著。你在這兒別離開,這角度不錯。我半小時就回來。”

在我旁邊,一名少年正雙手高舉,興奮地跳來跳去。準確地說是一隻胳膊,另外一隻已經殘了。我問他:

“怎麼受的傷?”

他驕傲地回答:“向士兵丟炸藥的時候,一些在我手裡炸了。”

對這種愚蠢的無謂犧牲,我埋怨道:

“丟石子就不會出這種事!你扔炸藥幹什麼?”

他一臉驚異地看著我:

“我加入戰鬥啊而且這是付錢的。”

又一個新鮮玩意。

“付錢?多少錢?”

“5個新謝克爾1。投石頭不給錢。丟炸藥划算些。”

“雙手健全更划算!”

他使勁搖頭:

“我不在乎,我會戰鬥到死。如果阿拉需要,我也會成為烈士。你看,記者的車在那邊。我去那兒了啊。”

我試圖阻止他。

“什麼,你到那邊去? 就舉著這麼一隻手?”

“是啊!我對他們說過,這是我從以色列人手裡搶手榴彈時炸壞的!來吧,我把你介紹給他們,我全認識!你和他們聊聊!”

“不,”我搖頭拒絕了,我不想被拍進去。

“隨你的便,” 他無所謂的樣子,一邊說著,一邊跑開了,不再為我操心。路上他把襯衣袖子捲了起來,好讓受傷的胳膊露在外面。他衝到最前面一列,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地扔出去。閃光燈噼啪響成一片。

面對這些人士兵知道,一旦攝像機開動,最好的辦法是讓場面緩和下來。他們不會採取行動,除非騷亂規模擴大。等到了那種局面,就必須儘快有效地阻止“示威者”。既然還沒有這個必要,士兵們便原地待命,謹慎防衛,不讓前面的示威者更進一步而已。他們不想讓總來找老套場面的這些記者得逞。

“他們在搞什麼?”一個帶隊的人站在我旁邊看了半天,抱怨說,“都睡著了吧,記者會走的。”

他向四周看了一眼,找出一個等在旁邊無所事事的小夥子。

“哎,你!”他很粗魯地斥責道,“站在那不添把火拖拖拉拉地幹什麼你?去造點氣氛!去,快點!”

小夥子二話沒說。他把他那貝都因人的髮式盤起來,拿著一個燃燒彈跑上去就向士兵扔了過去。這一次,以色列那邊的容忍限度被突破了。反擊馬上開始。孩子們變成了靶子。一輛巴勒斯坦方面的救護車尖叫著開了過來。一些大人衝過去搶奪一個摔倒在地的孩子。他們向以色列士兵做出手勢,示意他們別開槍,只是想拖回受傷的人。這時候,另外一些人卻在悄悄從裝滿了武器的救護車上往下拿槍。車子被清空了,孩子也就抱起來了。孩子並沒有受傷,可鏡頭卻不會說這個。年齡稍大的一撥人替換了扔石頭的孩子們,開槍射擊。正而巴經的戰鬥開始了。

那個小頭目繼續充當導演,行動十分熱切,他大聲叱責旁邊的年輕人,指派他們一個個去完成各種“製造氣氛”的任務,或者幫記者找拍攝位置。

“你,去幫那邊的攝製組。他們佔的位置太差了,什麼也看不見。你帶他們到第二條街的那個角上,知道那地方嗎?就在雜貨鋪對面你,去告訴他們重新開始扔石頭,得讓石頭把街上鋪滿,還太少了現在薩米爾哪去了?別馬上燒輪胎,煙霧會妨礙攝像的。去給我把薩米爾找來!”

第五章 黎巴嫩和真主黨(8)

槍聲非常密集。跑來跑去的記者們進入了火力中心。

“他們開槍太猛烈了,”那小頭目又抱怨起來。“記者都不拍了。要他們少開幾槍,”他剛對一跑腿的說完,那人已經執行命令去了。

槍聲緩和了些,以色列那邊繼續推進想徹底清場。一些孩子飛快地跑過來把輪胎拖到馬

路中間,然後趕緊逃命去了。另外一些人在用燃燒彈放火。士兵前進被阻,於是石頭大戰又開始了,記者們重新開拍。

“太好了,”那頭目喜滋滋地議論著。

見記者們開始後撤,他示意手下也和他們一樣。以色列人派來一輛消防車救火。

“行了,我們走吧,”他說。“記者要的都有了。今天下午我們幹得挺漂亮,”他帶著滿意的笑容補充道。

回家後,我注意到這家母親徑直找她那一大群牛羊去了,臉上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失望。

“我的兒子全都想做殉教者,”她在我耳邊悄悄嘀咕,驕傲之情溢於言表。“有阿拉保佑,他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