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事發生後沒多久,盧思便在一次逛花樓的時候被人砍了一刀,雖傷得不重。卻險些毀了容,到現在還沒養好。而此事盧榮尚未查出個所以然來,盧悠便墜了馬,幾乎成了柺子。
這兩件事情接得這樣緊,盧榮不可能不想到武陽伯身上去。
撫遠侯此時卻是嘆了一口氣。
從吳庸之死到盧悠受傷,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事前幾乎毫無徵兆,這很不合常理。
東宮與德妃勢同水火,這一點他很清楚。然而,這兩處再是勢同水火。也從不曾有過如此過激舉動。
畢竟死了一個伯府之子。動靜鬧得實在有些大了。若是讓聖上注意到,對雙方皆無好處。
“此事還要細查,不要輕舉妄動。”撫遠侯最後沉聲道,說罷他又長嘆了一聲:“叫韋氏多派人跟著阿悠。她才十六歲。”
“是。兒省得。”盧榮躬身道。
撫遠侯便又看向了一旁的桌案。
夜正深濃。微弱的燭火兜住一室微溫。桌案上的白玉蟾荷葉筆洗中汪著一池清水,已經有些結冰了。
他忽然覺得,這個冬天。著實是有些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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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珺收到訊息時,正坐在熏籠前頭翻著一本《南山秘志》。
那白薇傳完了懷素使人捎來的話兒,便自垂首肅立,靜等著傅珺的迴音。
傅珺卻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白薇便躬了躬身,輕輕地退了下去。
一旁侍立的青蕪與青蔓二人此時皆是神色如常。一個做著手頭的針線,唯在聽到訊息時略停了停針;另一個則在翻看熏籠上頭搭著的一件多羅呢料子的襉褶裙,也只在聽到訊息時微閃了一下眼神。
傅珺看在眼中,不由便在心底裡感嘆了一句:宅鬥使人成長。
雙青如今的表現,已經堪比當年的懷素了。
傅珺一面感嘆著,一面便掩起書卷,將手放在熏籠上暖了暖,一時間心中亦是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何滋味。
至少盧悠能消停幾個月了,這是傅珺唯一覺得慶幸的事。否則整天被這樣一個人惦記著,傅珺覺得她已經快要得“赴宴綜合恐懼症”了。
而在下手之時,傅珺就已料定了今日的局面。也知道,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查不到自己的頭上。
因為她給盧悠的馬兒下的藥,便是南山國的一味秘藥。
那是一種極為怪異的藥物,服下之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潛伏期。
在潛伏期內,只要不作劇烈運動,藥性便不會發作。可是一旦做了劇烈運動,血行加速,這藥便會迅速發揮作用,一瞬間可使人變得瘋狂、力大無窮。
這種藥物用在人身上的發作時間為五分鐘,潛伏期為四十天至五十天。若是用在大型動物比如馬的身上,潛伏期大約為一個月左右,發作時間則只有三分鐘。
在王氏留下的說明書上特別標註著,這種藥無色無味,事前事後皆極難查證,要傅珺謹慎使用。
所以,傅珺在藥的用量上十分謹慎。她給盧悠的青驄馬放的藥量,大約只夠它瘋個十幾秒。
以盧悠的精湛騎術,傅珺認為,這十幾秒是在她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的。可以形成重傷以內的效果,但不會致死。這樣也能讓盧悠安安靜靜地在床上躺幾個月,不要把心思整天都放在對付傅珺的事情上。
此刻,傅珺已經知道秘藥起了效用,亦親耳聽到了盧悠受傷的訊息,可她卻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對這個在某些方面扭曲得不像樣的封建時代,對這個完全沒有什麼律法可言的大漢朝,傅珺已經失去了評價的力氣。
她不是聖人,但至少她曾經是個警察,她應該是法律的捍衛者而非執行者。可是如今,她卻被形勢所逼,一步一步走到了如此境地。
思及此,傅珺只覺得心中無比煩躁,卻又無法言說。
“姑娘,您怎麼了?”青蔓輕聲問道。
傅珺轉首看去,卻見青蔓的眸中有著幾許擔憂。傅珺心知她在擔心些什麼,便壓下情緒,淡淡一笑道:“我無事。你也莫要擔心那件事。”
青蔓聞言展顏一笑,道:“姑娘無事就好。姑娘說的‘那件事’是什麼事,婢子卻是不知呢。”說著狡黠一笑。
傅珺被她說得怔住了,良久方搖頭失笑道:“是我說錯了。”
青蔓一笑,復又低下頭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