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時,她會顯得激動、暴躁或憤怒。
現在,她又回覆到了那個安份的盈香。
這也很好理解。一個在驚恐中躲藏多年之人,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問題。盈香的情況並不算很糟,至少她還留存著基本的理智。
傅珺讓她回到了正常的狀態下,這種狀態下的盈香會成為一個配合的證人,向主審官提供一切所知資訊。
楚刃上前去拉盈香,她很順從地站了起來,還向著傅珺福了福身,態度十分恭謹,又向沈媽媽福了一福,語聲輕柔地道:“媽媽保重。”
此刻的她,看上去又像是個富貴門庭裡出來的丫鬟,禮數居然一分不差。
沈媽媽紅著一雙眼睛,恨恨地盯著她未說話。楚刃便將盈香帶了下去,那個師爺也跟著一起走了。
房間裡忽然安靜了下來。
傅珺轉首望向窗外。
雨還在下,天色越發陰沉。一陣風過,幾絲雨線隨風拂了進來,在她的臉上落下幾許冰涼。
傅珺的心裡有些怔忡。
今天她就是來拿口供的。現在事情已畢,十分順利,她應該感到輕鬆才是。
可是,她並沒覺得輕鬆,反倒更為壓抑與沉重。
她緩緩行至窗前,望著漫天的雨絲出神。驀地,手邊傳來了一陣暖意。
傅珺回首垂眸,卻見手邊多出了一隻鏤銀瑞獸手爐。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正託在手爐的底部。
“天冷,拿著吧。”宛若斜陽簫鼓般的聲線,緩緩落進傅珺的耳畔。
傅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孟淵。
他亦正望著她,眸光細碎如月華傾瀉,明明極冷,卻又溫和如春時良夜。
傅珺的心裡生出一絲異樣。
她輕輕地捧起了手爐。
手爐的溫度剛剛好,唯有底部微熱。
那是他掌心的溫度。
傅珺驀地覺得,這手爐燙得有些拿不住了。
她向著窗邊又移開了一步,耳畔卻響起他的聲音:“視窗冷,站進來些。”
依舊是溫和的簫鼓聲線,也依舊是命令式的語氣。
傅珺略略低頭,她的兩隻腳已經很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
“多謝你。”想了許久,她似是也只有這三個字可說。
“不必。”他溫和地道,復又看了一眼正盯著這裡的沈媽媽並涉江,終是向旁挪開了幾步。
他還有一件事要與傅珺說。那也是傅珺請他幫忙查的。
“我一直在查那個案子。”孟淵說道,語音又比方才低沉了些,“此次為了將康保義並汪貴抓出來,我手下的人跑了不少地方,結果在陝西、湖南這兩地又發現了三起相似的夫婦雙亡三尸案。你確實未說錯,此非孤案。”
傅珺轉眸看著他,神情漸有微肅。
自田莊三尸案之後,她便請孟淵幫忙在全國查詢,看還有沒有類似的案件,結果不出她所料,果然還有相似案件。
“你的人可拿到仵作的報告了麼?有沒有關於指甲的描述?”傅珺壓低了聲音問道。
“確實有。”孟淵的語調十分沉肅,“陝西的兩起案件皆是女屍的指甲被剪短了,湖南的那一起則未有記錄。”
“陝西麼?”傅珺喃喃地道,心念微轉,“你發現的這三起案子報上來時並非兇案吧?”
“是。”孟淵道,“陝西的兩起一為溺水、一為病故;湖南的那一起報的是失足落崖。”
聽了這個答案,傅珺對心裡的那個想法又確定了一些:“我斗膽猜一猜,陝西的這兩起事故之所以會有仵作的查驗,會不會是因鎮東侯之故?”
孟淵抬眸看了傅珺一眼,宛若淬了冰的眸光在這一瞬間又變得細碎了起來,如春夜月華。
她真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女子。
不對,應該說,她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人。
就憑了一句話,便能斷出此事的大致走向。他想,整個大漢朝也未必能找出一個這樣的人來。在她的面前,便是最老練的刑名高手亦要甘拜下風。
第502章
“誠如你所言。”孟淵的唇邊有了一縷笑意,“確實是因鎮東侯之故,陝西的這兩起案子才會有仵作查驗屍身。據我的人得來的訊息,這兩起案件因間隔時間只有兩個月,又是發生在懷慶一地的,那懷慶知府進京述職時拜會了鎮東侯,無意間說起此案。侯爺乃是斷案神手,當下便覺事有蹊蹺,便叫他細查。這知府回去後方才令仵作驗了屍。只是那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