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皺著眉的苦笑。
鼠疫脖子上的血洇出來,灑落在衣襟上,但他顧不得去擦,比我笑得更大聲:“哈哈,說你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你還不服氣!我當然有這本書,你想想,我是誰?我是第一神偷‘鼠疫’,對不對?天下的寶貝,如果給我看到,無不手到擒來。‘黑夜天使’是全球第一盜竊大幫,我們的神偷技術,已經領先其它幫派至少五十年……算了,給你上課又沒有錢拿,我該走了……”
“黑夜天使”的存在,在很多韓國老百姓心裡,是一種奇怪的“驕傲自豪”,就像他們覺得“三星、LG、大宇”這樣的工業品牌是自己的驕傲一樣,而“黑夜天使”也的確沒辜負國民的殷勤期望,連續五屆在德國柏林“全球神偷大會”上奪得“天下第一”的稱號,讓來自歐、亞、非、美的數萬偷竊高手摺服。
我對“煉獄之書”沒有奢求,只想儘快把關寶鈴找出來。
“你想走,要麼告訴我那個女孩子的下落,要麼把命留下,自己選吧……”我的左臂一垂,另一柄小刀又滑落在手心裡。這兩柄暗藏的小刀,是在蘇倫強烈要求下,我才迫不得已隨身帶上的,其實以我隨機應變的能力,帶著它們也是多餘。
“她是……她是從水裡消失的,我親眼看到,當水開始逆轉流向,她就消失了……”
小刀很有威懾力,鼠疫終於開始說到正題了。他倚在門框上,甩動著那條受傷的腿,左手一直都在頭頂上摩挲著。這個奇怪的動作並沒引起我的注意,因為他的話太令人震撼——
“水逆轉?水怎麼逆轉?”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水從水嘴裡淌出來,流向下水道,突然間方向變了,成為從下水道出來,流回水嘴。她的手伸在水嘴下面,突然間就沒有了。我以為,她是被水龍頭吸進去……”
他的話還沒完,已經被我的爆笑打斷:“什麼什麼什麼?”
我用力拍打著那個不鏽鋼水龍頭,發出啪啪的巨響——他的話簡直荒謬之極,這又不是在拍恐怖片,水龍頭能把人吸走?
鼠疫鬱悶地笑著:“我說的是真話,不信算了!”
前前後後在水龍頭上拍了十幾掌,手心都震得通紅了,我才回身對著他:“如果她被吸走,我怎麼不會?我們怎麼還好好地站在這裡?為什麼?”
他沒有解釋,也無法解釋,我付出了一百萬,得到的就是這麼一個荒誕離奇的無頭無尾的故事。
“我該走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真話。關於‘煉獄之書’,有誠意的話,咱們明晚可以談談,不過我的醫藥費可都得算在你賬上……”他走向後窗,準備再用縮骨功離開。
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他的話,“水龍頭裡消失”絕不算是一個關寶鈴離奇失蹤的合理解釋。
“喂,前輩,我有足夠的錢,如果你的資料能令我動心,任何數字都不是問題!”我向著他的背影提高聲音叫著。手術刀遺留下來的財產只能用“天文數字、不計其數”來形容,如果能買到一些有價值的資料,我想蘇倫是絕不會吝惜的。
鼠疫腳步蹣跚,已經走到窗邊,伸手開啟窗子,回頭笑著:“小朋友,我的資料當然值錢,否則……”他不再說下去,單手向窗臺上一扶,輕飄飄地躍了出去,身子驟然縮成極扁的一頁,毫無阻礙地滑過了那些細密堅固的防盜網的縫隙。
我慢慢走到窗前,無聲地面對北風和荒野。今晚的事,比昨晚更令人鬱悶,咄咄怪事層出不窮,我只能向蕭可冷求助了。
回到客廳,我撥了蕭可冷留下的電話:“別墅裡發生了一些事……”這個開場白過後,我才想起關寶鈴翻門而入這個情節似乎難以令人接受,硬生生把下面的話截住,只說——“小蕭,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能不能過來談談?”
蕭可冷在電話那端遲疑著:“這個……”
這樣的對話情節,往往發生在三流愛情文藝片裡,男主角準備勾引女主角時,一般都會用這樣的對白。蕭可冷肯定是誤會我了,才會遲疑不答。
我懊惱地在沙發上狠狠捶了一拳,迅速說:“噢對了,其實明天見面談也一樣,對不起打擾了!”
聽蕭可冷又是失望又是希望地答了句:“哦,是這樣啊……”
我顧不了那麼多,心力交瘁地扣了電話,滿頭滿腦都是鬱悶。
如果關寶鈴失蹤的真像,就是鼠疫說的那樣,因為洗手間裡發生了“水倒流、人消失”的怪事,那麼她會去了哪裡?四維空間?古堡秘道?還是直接被妖怪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