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闖入吧?
隊伍沿著正對寨門的那條路一直推進,直逼到最高的那座木樓下,然後橫向擴散,悄無聲息地封鎖了每一幢木樓的出口。
突然間,木樓裡的碗筷聲、孩子的打鬧哭聲、大人們的說話聲都消失了,只剩下門窗裡透射出的搖曳燈光和時強時弱的北風呼嘯。
我跟飛鷹、飛月、梁威同時站在路的盡頭,從開鑿在山崖上的石梯向上,大概有二十幾級臺階便是木樓的入口。四名隊員仰面向上,槍口瞄準了入口。
憑我們的直覺,居住在最高處的,毫無疑問就是寨子的領袖。
飛月甦醒之後,精神一直萎靡不振,緊跟在飛鷹身邊,很少開口,此刻已經雙槍在手,不停地掃視著四面高高低低的木樓。
“誰?”木樓裡年輕女人低聲喝問,是一口摻雜著雲南土腔的國語。
“過路的,打擾一夜,請寨子裡管事的出來答話。”飛鷹“啪啪”地拍著腰間的槍柄,毫不在意地大笑著。深山野林裡,槍桿子代表一切,他有理由要求對方甘心臣服。
“我們寨子裡都是女人,不方便外鄉人留宿,請改投別處吧。”女人的聲音透著凜凜寒意。
“我們今晚在這裡住定了,如果閣下是管事的,就請出來見面。”飛鷹有些得意忘形,把江湖上的那種無賴匪氣又帶了出來。黑道人物,無論多有錢有勢,骨子裡的蠻橫劣根性是永遠摘除不掉的,一有機會就會亮出來。
“哼哼——”女人冷笑了兩聲,燈光一動,入口處的木門無聲地開啟,亮出一盞高舉著的黃銅油燈。燈光下,是一張恐怖萬分的臉,好端端的面頰上,左右各有一個井字形的傷疤,在高挺的鼻樑上交匯,從額頭到下巴,五官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我已經說過了,不方便留客,何必強人所難?”她的嘴唇受傷疤的牽制,每說一個字,便艱難地抽動一次,令人看了胃裡忍不住跟著她的嘴角開始翻江倒海般抽搐。在她舉著油燈的右手腕子上,竟然盤著一條蜿蜒遊動的黑色小蛇,如同一條造型怪異的手鐲,不停地昂然吞吐著蛇芯。
飛鷹臉色一變,收起手槍,向上拱手:“山裡風大霜重,請騰幾間屋子給我們休息,明早一定重謝。”
我向她身後看了幾眼,並沒發現那個看書的男人跟著下來。木樓裡只有一盞燈,被她端出來後,裡面變得一片漆黑。
“我們沒有空屋子。”她毫不客氣地拒絕了飛鷹的要求,一手穩穩地舉著燈,一手擋風,慢慢下了臺階。等她站在我們面前時,我這才發現她腰間繫著的那條腰帶一樣的東西,竟然也是一條長蛇,不過是草綠色的,蛇頭老老實實地咬住蛇尾,安靜地停在她的左肋下。
女孩子都是怕蛇的,飛月已經悄悄躲在了哥哥身後,不敢露頭。
飛鷹冷笑:“我只是想借宿一晚,不想生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有槍在手,他才不怕區區兩條毒蛇。幸好這不是在從前的非洲小國,否則血洗村寨的事肯定是無可避免的了。
女人昂著頭,來回打量著我們幾個,眼神幾次凌厲地落在我的臉上。她穿的是山民們的粗布大褂和寬腳長褲,從哪裡看都是一個普通的山民婆娘。
“好吧,既然你強求留宿,我就喚大家出來,看看誰願意把房子讓給你們——”她把右手覆蓋在嘴唇上,“吱”地吹了一聲口哨,遠遠地迴盪在寨子裡。“哐當、哐當”聲連續響了起來,每一家的樓門都開了,站在門口的幾乎全部是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孩子,每個人腕上、腰上都纏著一小一大兩條蛇。
卷四《神陷阿房》
第一部邊陲秘境蘇倫失蹤
— 第 9 章 … 五毒教棄徒—
“我們的主樓都住得滿滿的,倒不出來,你看見了嗎?”女人揮手指向木樓,聲音更加生硬,“外鄉人,你們敢闖入大山裡來,當然就有辦法獨立解決問題,請離開吧,別打擾我們的寧靜生活,否則——”
梁威驀地叫起來:“打擾了又怎麼樣?你們不過是一群五毒教的棄徒,有什麼了不起。”
他指向那女人的臉,用越發尖刻的語氣說下去:“叛教盜寶,罪不可贖,沉井活剝,逐出門牆。五毒教已經不要你們了,別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
女人手腕一抖,燈光也跟著一晃,腕上纏著的小蛇騰空而起,噬向梁威的喉結。
我知道梁威說那些話的結果,所以搶先出手,雙掌發力,隔空推出,搶在梁威之前,把小蛇反彈了回去,重新落回女人的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