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值班,就坐在最西邊的房頂上。天剛擦黑,我突然聽到了‘咕嚕、咕嚕’的水泡聲……”他嘟起嘴唇,形像地學水泡的聲音。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止了:“什麼?又是水泡聲?水泡聲又出現了——”
他捋捋頭髮,困惑地自言自語:“我很奇怪,因為——您知道,北海道這地方很多火山噴泉,每次地震前死掉的噴泉都會復湧。我怕要出什麼亂子,一直仔細聽著,水泡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好像我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泉子,不停地有水泡翻滾上來……”
我聽得入神,看他連說帶比劃的樣子,能夠體會到一個正常人聽到水泡聲時的怪異感受,因為自己已經數次聽到這種聲音了。
“水泡聲大概持續了五分鐘之久,直到吃完飯的兄弟過來換班,那聲音才消失了。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呢,因為連續幾天都在小量地嗑藥,怕自己的神經和聽力有問題,所以一直沒向王先生彙報。現在耶蘭死了,我懷疑跟那陣水泡聲有關……我保證,自己聽得很清楚,水泡聲就來自屋子裡——”
我相信他的保證,更相信現在就算掘地三尺尋找,都不可能找到水泡聲來自何處。
小來一直都在撓自己的頭髮,他根本無法想像這水泡聲其實一直都是存在的,並且關寶鈴還為此神秘失蹤過。
我又給了他一百元,做為“封口費”。
小來很機靈,感激地笑了笑,立刻融入了清理現場的隊伍裡。
一路向二樓走,我一直在想:“水泡聲是如何發出的呢?是不是每次聽到奇怪的水泡聲,都會有意外發生?”其實,我倒是很想親自進入關寶鈴說過的那種幻覺世界,看看憑自己的智慧能發現什麼。
客廳裡空蕩蕩的,所有人都在關注著耶蘭與安子的死——恍然想到:“信子怎麼樣了?同在一間屋子裡,她會不會也遭了獠牙魔的毒手?”從對安子起疑心開始,我好像就忽略了信子的存在,一直當這個溫順的小姑娘是透明人一樣,希望她別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我準備回樓上去睡一會兒,既然耶蘭已經死了,那麼早幾分鐘或者晚幾分鐘去楓割寺,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不過,在入睡之前,首先撥電話給遠在埃及、春風得意的鐵娜。
鐵娜的電話一撥便通,馬上響起她爽朗的笑聲:“風,這麼久不打電話,我以為你把號碼丟掉了呢?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可以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我心裡掠過一陣感動,有人記掛、有人擁戴總是好的,肯定勝過被蘇倫誤解、猜忌、調侃——如果我願意,很有機會成為埃及總統的乘龍快婿,與鐵娜自自在在地盡享榮華富貴,但是,我已經拒絕了,好馬不吃回頭草……“嘿,鐵娜將軍,正是有事請你幫忙,不過也是要帶給你一個好訊息,是關於……關於胡夫金字塔下面的‘黃金之海’——”
鐵娜頓時來了興趣,緊緊追問:“什麼?關於‘黃金之海’,快說!快說!”
一瞬間,我突然開始猶豫:“告訴鐵娜這個秘密,是不是正確呢?”
埃及人要稱霸非洲的野心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旦耶蘭所說的秘密屬實,被埃及人得到這批海量黃金,只怕他們會購買美國人的巨型航母停泊在紅海里也未可知。
“風,怎麼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了?不方便就算了,只要你還當我是朋友,知道打電話來問候一聲,我也就知足了。我有個好訊息告訴你,土裂汗金字塔已經開發成一個地下旅遊宮殿,四個小時後即將進行剪彩儀式,可惜你看不到——這個專案的建成多虧了你幾次捨生忘死……”
我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由衷佩服埃及人的想像力,竟然把那個機關重重的蛇巢改頭換面,弄成了旅遊景點?
“風,你送我的寶石,最近有個印度商人,肯出六千萬美金收購。我正在考慮之中,你說是賣還是不賣呢?”鐵娜的話音裡帶著明顯的挑逗。把“月神之眼”送給她,並非我的初衷,但那顆失去了能量的寶石,根本就是普普通通的頑石一塊,假如真的能換六千萬美金進來,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一筆生意。
我苦笑:“你自己的東西,當然要自己拿主意,我豈能越俎代庖?”
樓梯響了,蕭可冷輕輕走了上來,停在二樓入口處。
鐵娜發出一陣銀鈴一樣的大笑:“風,我當然不捨得賣,這是我最心儀的男人送給我的唯一一件禮物,就算拿多如尼羅河之水的珍寶來換,我都堅決不給。你們中國人喜歡說‘破鏡重圓’,咱們兩個什麼時候能藉著這寶石的神秘力量,重新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