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
我也在回想金字塔中心深井裡救人的那一幕——“藤……鑑真大師東渡是為了傳播中國佛教理論,普渡眾生,難道還有另外的目的?”我雖然救了藤迦,卻沒有阻止後面所有悲劇的發生,包括谷野神芝的死、手術刀的死。鑑真東渡已經是很古老的佛門佳話,我並不覺得翻這本陳年老賬有什麼意思。
“當然,當年的扶桑島荒涼寂寞,人口稀少,師父有什麼必要非得歷盡艱辛苦難渡海過來?而且除去歷史記載的六次東渡之外,還有十一次不成功的渡海過程。他是佛門高僧,單單為了傳經授道的話,隨便派我的十個師兄過來就可以了,根本不必親自冒險。”
“哼哼……”我低聲笑著。
佛門高僧也是人,也會死,當然不應該親身犯險。所以,宋元明清四代的人乃至現代的史學家,都不明白“鑑真東渡”到底有什麼必要性。這不像玄奘取經的過程一樣,玄奘是“取”,而鑑真是“送”,兩者同為唐代高僧,所做的事卻是絕對迥然不同。
夜色裡升起了淺淡的白霧,寺院的庭堂樓閣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看藤迦的姿勢,彷彿要一直站在這裡,等著“神之潮汐”出現。這種等待,似乎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比起枯燥的等待,我更想看看《碧落黃泉經》上寫了些什麼。
“師父東渡,是要找一樣東西,經書的第二十二頁上曾說‘當天神被叛逆者射中,身體碎為七塊,隨風雨墜落,而雙目神光不滅,化為日月。天神的武器隕落,鑽入扶桑樹下,而後貫通陸地與深海。至於天神的靈魂也永遠沉入地下,蟄居萬年,永生不散,直到重見天日’。我讀懂了上面的每一個字,但始終不明白那些話的意思。所以,靈魂被執著的慾望包圍,才無法隨肉體一起消彌。”
我開始聽不懂藤迦的話了,本來一切佛教使用的語言就都是晦澀高深的,充滿了深邃的隱喻,而此刻藤迦複述的,似乎就是梵語天書《碧落黃泉經》上最直接的翻譯,不聯絡前言後語,根本猜不透其中的涵意。
兩個年輕的灰衣僧人笨拙地穿過月洞門進來,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一個木製托盤,那應該是我跟藤迦的晚飯。
在“神之潮汐”沒有出現之前,一切生活還得照舊進行,只是不知道被困在“塔下”的關寶鈴餓不餓、有沒有東西可以吃?
僧人對藤迦的態度恭敬到了極點,開口之前必定雙掌合十,鞠躬超過九十度,只恨不得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我們就這麼一直等著?幾天幾夜地等下去嗎?”我不想把精力不知所謂地浪費在這裡。
“對,直到‘神之潮汐’出現。要想找到她,必須這麼做。”
我用力跺著腳下的地面,不相信地問:“這裡……就是進入‘塔下’的門戶嗎?那麼下面到底有什麼?不會就是存放‘日神之怒’的宮殿吧?”雖然這麼問,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如果那顆偉大的寶石就這麼膚淺隱藏著,也不至於弄得全球的考古學家們神魂顛倒了。
藤迦搖頭:“我說不出來,關寶鈴的出現,是這件事裡的變數,令我的預知能力大打折扣,什麼都看不透。否則,我也不會只知道在這裡等了,不過有一個人,大概能幫到咱們!”她向東面指了指,圍牆那邊,就是“冥想堂”所在的山坡。
“你是指谷野神秀?”我冷笑著,打傷小來的人進了谷野的勢力圈,不知道會不會是谷野本人?
藤迦點頭,同時凝視著腳下,忽然抬頭問:“風,你不覺得關寶鈴很特別嗎?為什麼別的僧人會在‘神之潮汐’到來時被無名之火燒化成灰,而她卻比任何人都更幸運地進入了那裡。我想她身體裡必定含著某種特質某種……與水中世界特別容易融合的特質……”
她已經無數次提到“水”的魔力,就像土星人運用“黃金”的力量一樣。或許我們地球人真的對地球上存在的億萬種物質瞭解得太少了,一切資源,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我們以堂而皇之的理由浪費著、消耗著。
我聳聳肩膀:“藤迦小姐,目前最關鍵的,是要救她出來,然後慢慢研究不遲——你說谷野神秀能幫我們,要不要去拜訪他一下?”
從這裡去“冥想堂”,不過一公里路程,步行五分鐘就到了。
藤迦無奈地苦笑起來:“不,他不見外人的,就連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他在修煉一種……武功,可以借遁術穿越時間的武功……”
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穿越時間?遁術?他把自己所有的武功與智慧灌輸給自己的弟弟,一切重新開始,竟然是……那是什麼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