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回去了。”元流火低聲說。
林惠然點點頭,鬆開他,又說:“把外套穿上,別又凍著了。”元流火很聽話地穿上外套,站在門口撐起傘,轉身衝林惠然微笑,關上房門走了。
林惠然躺在床上,耳聽著外面沙沙的腳步聲,他覺得很迷亂,又很困惑,最後他認為,這個醜八怪很不簡單。
醜八怪踩著一路的積雪,呼哧呼哧地跑回屋子裡,屋內房門大開,昌僕穿著短襖短褲,倚在炭盆旁邊取暖,神情木然,也不知道在這裡呆坐了多久。
元流火跳進屋子裡,昌僕尖利地開口:“一晚上死哪裡去了?”
元流火不及回話,先提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他捧著茶杯站在門口,喝一口熱茶,細緻地漱口,直到嘴裡淡淡的腥味都祛除了,他掏出手帕擦拭嘴巴,一手把茶杯放回原位,他帶笑不笑地看著昌僕:“我去哪裡,你應該清楚吧。你不是最擅長扒門縫的嗎?”
昌僕一張俏臉被火炭烤的發紅,目光森然:“你很下流。”
元流火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這是我對他的愛。”復又莞兒一笑:“你這隻老妖怪,其實什麼也不懂。”
昌僕勃然大怒,從椅子上跳起來,尖銳地喊道:“你別惹惱我!不然我讓你死!”
元流火知道他的殘暴,卻也不肯輕易示弱,於是不言不語地收拾桌子上的東西,昌僕卻越來越生氣,猛然張開雙手,凶神惡煞地朝元流火撲過來。
元流火察覺到背後的異動,他下意識地舉起手擋了一下,手指尖忽然激起一股熱流。昌僕尖叫了一聲,翻滾著後退幾步遠,胳膊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元流火十分詫異,低頭看了看那自己的手指,遂又問昌僕:“你沒事吧。”昌僕忽然化作獸臉,朝元流火齜牙咧嘴,又惡狠狠地說:“滾。”
元流火皺了皺眉,躲到別處去了。
明日是鄧君儒大婚,他的幾個好朋友今天都齊聚在一起,跑前跑後地調派人手,添置器具。其實諸事已經準備妥當,他們幾個無非就是在一起閒聊而已。幾人在鄧家的花園裡吃烤肉,依舊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林惠然心不在焉的獨坐喝茶。這時候管家牽著元流火的手,從花園裡路過,嘴裡殷勤地囑咐道:“府裡買了十二個小戲子,如今都安置在城北的尼姑庵裡,勞駕小楊公子將她們接回來。”又連連道歉道:“實在是府裡抽不出人手,不然也不能勞駕您,”把嘴角一努:“這幾位爺又都是使喚不動的。”
元流火隨手掩著面紗,說不礙事。他忽然在花園裡瞧見了林惠然,當即眉開眼笑的跟林惠然招手,林惠然卻像是有些尷尬似的,別轉過臉,並不理睬他。
元流火訕訕地垂下手,出了鄧府,直接去尼姑庵了。
尼姑庵位於城外山上,僻靜優雅,極少有外人到訪。他叫眾小廝在外面等候,自己邁步進了庵裡,院子裡打掃的小尼姑們見了他,都有些發愣,不知是什麼來頭,也不敢阻攔。
元流火進了前院,見殿宇森嚴,卻空無一人,於是直接抄小道來到後院,後院禪房裡卻一片歡聲笑語,而且這個笑不是正經的笑法,其中還夾雜著一個男人的低語。
元流火皺眉,他以前也聽說過許多尼姑庵淪為藏汙納垢的場所,不想今日被自己撞見了。他直接推開了那喧鬧的最厲害的一間房,迎著撲面的脂粉香和□□味道,他開口問:“哪幾位是鄧府買來的戲子,收拾一下,跟我回府。”
屋子裡一陣亂叫,幾個美豔絕色的小戲子們忙碌地搶衣服穿,忽然簾子一動,從裡面露出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強壯男人,手裡還摟著兩個天姿國色的女人,他憊懶地說:“憑他是什麼府,也不能打擾我床上的好事,你們幾個慌什麼,把衣服脫了。”
元流火從未見過如此厚顏荒淫的人,於是厭惡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恰好那男人也不悅地回看他。
兩人面面相覷,停了一會兒元流火回過神來,竟然慌不擇路地跑了。
床上那個光著身子的男人,正是下凡偷歡的共工氏,他見元流火跑了,忙推開身邊的人,抓起衣服往身上套,風風火火地追了出去。
元流火噔噔噔地跑下臺階,衝出尼姑庵,也不理會旁邊等候著的小廝,沿著一條官道就跑,後面共工氏喂喂地喊他。兩人轉過一條彎道,正好撞見了林惠然。
只因林惠然擔心元流火辦不好這趟差事,專程過來看看,豈料他迎面就看見了驚慌失措的元流火,林惠然開口道:“醜醜,你……”
元流火一邊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