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這幾天裡給予她一些真實,自己那些朦朧的心動應該也不算太荒唐。她想,不論好與壞,至少參與過彼此的生命。
愛或者恨都是太累人的事情,平平淡淡才是真,就像送別一個即將遠行的親密友人一樣為他踐行,心平氣和的為過往畫上休止符,也不是那麼難以做到的事。
好像,這四天短暫的相處,讓他們之間積聚了四年的恩怨情仇,都如她一直期望的那樣,一筆勾銷了。就像掛在高處的熟透的果子,即使踮著腳也夠不到,突然它受不了地球引力掉下來,更巧的是恰好落在你手裡,高興之餘還有點哭笑不得。
“小橙子,我喜歡你替我洗衣服的樣子。”他想說,只是過往對她太不好,所以只怕嚇著她,畢竟這樣背離初衷的想法把自己也結實驚到了,祁又銘莞爾一笑。漂亮的空中小姐走過來提醒他繫好安全帶,飛機馬上要起飛了。
回到城裡,武美清還在住院,張駿平在照顧,他們都勸她去找一份工作,張晨原來的計劃都亂了,只好重新制定。
張晨去了一家傳媒公司應聘文員,一看她是學舞蹈的,人力總監揮揮手直接叫下一位,另外一家影樓看了她的簡歷後隨手扔到一邊,請她做攝影模特,張晨看看那位經理特地打電話叫來的、留著絡腮鬍子、穿著不羈的攝影師,堅定的搖搖頭。
找工作都是雙向選擇的過程,張晨也不是沒脾氣,往後幾場面試遇到不順心的人就直接走人,就這樣挑挑揀揀,過了小半個月才有了一點眉目,是一家叫做豐海的外貿公司在本地的辦事處,她去複試的那天正巧是公司的二十週年慶典,天津總公司的一位副總過來,旁聽了她和麵試官的對話,最後他問張晨:“我聽你的英語口語很棒,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天津做事?”
“謝謝朗總提點。家裡有點事情要處理,我暫時還沒有出去的打算。”張晨實事求是說道。
“那好。你先在這邊辦事處鍛鍊一段時間,學習一些外貿的知識,順便熟悉熟悉公司的業務流程。以後有機會再過去。”朗副總站起來,跟面試官耳語幾句就出去了。
很快,豐海正式通知她去籤合同,辦理入職手續。
辦事處只有不到十個人常駐辦公室,其他人大多數時間在外面跑業務,只在月底回來報賬。張晨由一位姓葛的老員工帶著,不論是商務禮儀還是公司的章程業務,都由她親手傳教。因為非專業出身,之前接觸的也不多,要學的東西多而雜,張晨絲毫不敢怠慢。下了班還要趕到醫院去陪武美清。
武美清對張駿平的態度日益好起來,但張晨看的出張駿平做什麼都擔著小心,連幫她洗臉洗手都是小心翼翼的,像在捧著一個易碎的瓷器。武美清的手術雖然成功,但是醫生說開刀傷了元氣,她又瘦,不肯吃東西,恢復的比較慢。張晨幫她梳頭的時候,掉了幾縷頭髮,嚇得驚呼,倒是一向愛美的武美清安撫她:“媽一到秋天就掉頭髮,人跟動物一樣,到了時間皮毛都要換新呢。你又不是沒常識,幹嗎大驚小怪的。”
“太多了。”張晨拿手把纏在木梳上的頭髮解下來,拿給武美清看。
武美清不以為意的說:“沒什麼營養,不掉才怪。你去幫我選一款防脫髮的洗髮乳。要好的、貴的。”
說是說,等張晨買回來了,她也沒怎麼用,後來就不讓她梳頭了。張晨的秀髮遺傳自武美清,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清秀佳人,梳著兩個黝黑的大辮子,頭髮濃密。
週末張晨就陪武美清住一晚,張駿平已經把東西全搬回了家裡,週末有張晨替他照看,他才肯回去收拾一下。第二天一早,張駿平早早趕過來,趁她們母女聊天悄悄的去扔垃圾,張晨不免起疑,“到底怎麼回事?”
“我打算跟你爸爸復婚。”
“啊?”
“你沒聽錯。媽這一輩子到了這一步,除了你好像也沒有別的盼頭了。現在你工作穩定下來了,就要開始考慮終生大事了。我和你爸都不想因為我們的事影響到你將來的幸福,讓婆家的人刁難。”
“媽,我沒關係的。”張晨咬著唇反駁,有些煩惱的開始摳指甲。
武美清扭頭看著窗外,樹葉已經漸漸泛黃,偶爾有一兩片悠悠飄落下來,她嘆口氣,幽幽道:“這麼多年,他不在,我也沒有嫁給別人,現在他回來了,說要重新開始,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深思的,幹嗎要和自己的心過不去。小晨,你也一樣,人自私一點並沒什麼錯,要懂得抓住眼前的幸福。”
“媽”張晨鼻子一酸又要哭出來,把頭埋在武美清懷裡,說不出話來。和武美清相依為命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