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頭。
我啞然失笑:“您是在羞辱我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將軍連連搖頭,“我一點也沒有這個意思。我以人格保證,您的……投降,絕不會有辱於您忠誠的令名。如果您願意,您的部下也都可以得到與溫斯頓軍人同樣的公平對待。”
“哦……”對於將軍的要求,我不免有些失望。我原以為這個忠貞勇敢的戰士是能夠明白我的心情的。為了保護我的部下,我甘受屈辱。但要我放棄我為之效忠的那面旗幟、背棄那個領我一路來此的偉大身影,我做不到。
當生命與忠誠發生衝突時,真正的戰士會毫不遲疑地選擇忠誠,這正是他們與普通人之間最大的區別,因為他們有一顆戰士的心。
現在,我可以毫不慚愧地說,在我的胸腔中跳動著的,正是這樣的一顆心臟。
“……您可不像是有權做這個決定的人。”我的口吻中增添了許多譏諷的口氣。
“我不能,但有人能。”將軍好像沒有聽出來我的反諷,他耐心地向我解釋道:“路易斯殿下會欣賞您這樣的人才。若您能歸順我們,一定能夠得到殿下的賞識。我以我的人格向您保證,倘若您見過殿下,定會被他的風采折服,以成為他的部屬為榮……”
“夠了,將軍閣下!”我大聲呵止了面前這個可以決定我生死的男人,“您真讓我失望。您說的我連一個字也不願聽,若你還想像現在這樣侮辱我的話,我寧願立時就死在你的面前!”
“可是,中校……”將軍迫切地懇求著,對我,彷彿我才是操控生殺大權的將軍,而他反過來成為了我的囚徒一樣。
“路易斯殿下是個了不起的人,即便身為敵人,即便我此生最敬重的一個人死在他的手中,這依然不能掩蓋殿下作為一個偉大軍人的光輝。但是……”我以不容商議的口吻堅決地說道:“我必須拒絕您。有一個人已經贏得了我所有的崇敬和忠誠,我願以此生為誓,忠於我的國王,猶勝忠於我的心。”
“您已經失去他了……”將軍垂下頭小聲說到。
“你說什麼?”我心頭一震,倉皇地看向將軍。
“您已經……失去了您的國王,古德里安陛下……已經……死了!”將軍深深地低下頭,似乎連看我的勇氣都沒有。
“這不可能!”我大叫起來,緊緊捏住將軍的肩頭。一陣冰涼的感覺沿著我的小腹直竄上我的頭頂,讓我忍不住全身打顫。
“他不會死,他怎麼會死!我救了他,我看見他還活著的!你這個混蛋,你騙我。你怎麼可以用這樣的話來欺騙我!你想要我幹什麼?鞭笞?棒打?你來啊,你可以殺了我,隨便你怎麼樣,但你要收回這句話,告訴我,你在說謊,這是謊言,我絕不承認!”我覺得我臉上的肌肉一塊塊堆積起來,牙床幾乎被我咬出血來。我拼命地搖晃著將軍,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我是誰,他是誰,這都已經不重要了,我絕不能接受這個訊息,那是支撐著我在敵營中苟且偷生的唯一支柱。
我放開手,死命地揪著自己的頭髮。針扎般的疼痛刺激著我的神經,但這並不能讓我的心中覺得更好過些。我必須迫使自己否認剛剛聽到的這個讓人絕望的訊息,倘若我接受了,我相信了,我會發瘋。真的,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天好像塌了,我眩暈著,將軍的臉此時顯得猙獰無比,除了我自己“我不相信”的高喊聲,我什麼也聽不見。
“我的斥候向我報告……”將軍同情地看著我,“近兩個月來,你們的國王始終不曾出現,沒有一條命令是以國王的名義發出的。你們的主要將領一直退守在你們的駐地,看起來很悲痛。四天前,聯軍中傳出訊息,你們的國王……古德里安陛下……不幸傷重……”
“別說了!”我大聲抗拒著。將軍所說的每一個字聽起來都是那麼殘忍,它們像一柄柄鋼刀紮在了我的心口。不,這種疼痛絕不是鋼刀刺骨所能比擬的。
“……三天前……”將軍不理會我的反對,繼續寒著聲說道:“……你們舉行了隆重的葬禮,我的人看見了陛下的遺體,還有他的墓碑。他確實是……確實是死了。”
“別說了,別說了,我求你發發慈悲,你別再說了……”我側臥在地上,雙手絕望地抱著我的頭,阻擋著任何外來的光線和聲音。淚水幾乎把我淹沒,我倒是請願讓這悲傷的液體淹死我,也勝於讓我在這裡忍受這種無邊的苦痛。
克勞福將軍似乎是實在看不下去我這副模樣,他忍不住把我從地上揪起來,衝著我的臉大吼:“清醒點吧,你的國王死了!死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