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斯緊咬著自己的嘴唇,艱難地掙扎著。最終,他終於做出了讓我欣慰的表示:“屬下……遵命,長官,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謝謝你,多布斯。還有,以後不要和我太過親近了,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還要依靠你。”
“我……我會的。”
我站起身,任由蕭索的秋風擦乾我臉上的淚跡。哦,那個看守又轉回來了。我振作起了精神,一溜小跑跑過去:
“長官,您辛苦了。您要不要……”
那天晚上,在看守的安排下,我離開了擁擠的俘虜帳篷,搬進了給一些臨時人員住的狹窄的單身帳篷。
我終於還是離開了我的部下,這是我自願的。
從此,很少再有德蘭麥亞俘虜與我交談。即便是在戰俘營地中見面,他們也故意擺出一副看不見我的樣子。
我得到了一個稱號:“奴顏的基德”。
我欣然拜領。
我覺得,這是我這一生中最可驕傲的綽號。
第十八卷:敵營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訊,絕望之聲
夜晚,我一個人躺在俘虜營的單身小帳篷裡,輾轉難眠。
這已經是溫斯頓人的第十三次勝利了。在發現聯軍的軟弱可欺之後,姆拉克中將把克勞福將軍的軍隊排到了後陣,剝奪了他上陣立功的權力,親自率軍開路向前推進。他們已經厭倦了在後方貪婪地等待著將克勞福將軍納入自己的懷中,在證實對手的弱小之後,他們的虛榮心同樣渴望著親手製造的勝利。
月溪森林已經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土地落在了溫斯頓人手中,而他們推進的態勢絲毫也不見減緩。在上一場規模較大的交鋒中,他們一舉奪取了橡葉山峰,現在唯一屹立在他們面前的屏障,只是聯軍在鹿紋峽谷臨時搭建起來的堡壘。這已經是最後的壁壘,一旦成功地穿越這裡,聖狐高地西部的大片土地將再也沒有一片屏障。聖狐高地最後一片豐饒的森林和草地將任由溫斯頓人的馬蹄踐踏。
我的朋友們,我英勇善戰鬥的戰友們啊,你們都怎麼了?究竟是什麼奪走了你們的勇氣和力量,居然被溫斯頓人逼到了最後的絕境之中?山谷那端的那片土地,已經是我們最後的家園。難道說,我們僅存的希望和夢想就要這樣徹底斷送在我們的敵人手中了麼?
這不正常的戰局讓我心悸,迫使我不得不去思考那個在溫斯頓軍中流傳甚廣的訊息:
德蘭麥亞的國王死了!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訊息了,那些已經習慣了勝利的溫斯頓人總帶著驕傲和慶幸的表情傳誦它,讓它一次次透過一個耳朵,穿到另一個耳朵中去。確實,倘若他還活著,那個戰場上常勝的年輕領袖還活著,德蘭麥亞聯軍又怎麼會被逼到這個地步,連像樣的反擊都很難組織起來呢?他們的反撲就像是野獸在最後關頭垂死的掙扎,雖然狂躁兇猛,但卻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弗萊德死了?不,這不可能。讓這個醜陋的念頭見鬼去吧,我思想的觸角連碰都不願稍稍碰觸它一下。那個人,那個在漆黑的夜晚如同明月般照亮我們前路、讓我們始終不曾失卻勇氣的男人,那個一次次從覆沒的絕境中隻手將我們擎起來、獨自面對挑戰並總能最終獲得勝利的偉大領袖,他怎麼會死,他怎麼會就這樣平白無故地離開這個世界,這個渴望他、期盼他、等待著他來改變的世界呢?
弗萊德,你不能死。我曾以我的生命挺身救你,那是我這個庸碌的凡人此生最閃亮的一刻。你不能讓我的靈魂最自豪的舉動變成一個徒勞的笑柄,我的朋友,我不允許你這樣做啊……
在這慘淡的夜晚,我不願承認我在哭泣。或許那只是月光如水,沾溼了我的衣襟……
在我最不安的時刻,克勞福將軍又一次要我去見他。
“您找我,將軍?”在將軍的帳篷中,我禮貌地向他問候。在第一次交談之後,將軍又和我見過幾次面。儘管他堅持以客人的禮節對待我,讓我坐在他的面前,與他舉杯對飲,但我都拒絕了。我知道將軍過得很不好,任何我和他之間過分親暱的舉動都有可能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儘管他站在與我敵對的立場上,但我仍然不願給仇視他的政敵帶來誹謗、誣衊他的機會。
“基德中校,我找您來,是希望……”將軍忐忑地盯住了我的眼睛,似乎是正在下著什麼決心。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話說出了口:
“……我是希望……您能夠……加入我們。”
我眉頭一挑:“投降?向您的國家?”
將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