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階軍官和他們的家人受到各種威脅、誣衊、侮辱和刑罰,外省各地同樣有很多,而且這個數字仍在不斷增加。他們唯一的罪名就是擁護你,愛戴你,在你的榮譽和安全受損時堅定不移地為你辯解,就像那已經死去的克勞福將軍一樣。你還記得你最得力的將軍是怎麼死的嗎?他不惜一死來維護你的名譽,留下了年輕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可是你又為他做了些什麼呢?是在他的妻子被你弟弟的爪牙侮辱時給了她公道的援助,還是在他的財產被侵佔吞沒時懲戒了罪犯?”
“他們怎麼能這麼幹,怎麼能這麼幹……”心靈上的痛苦幾乎抽乾了殿下身上所有的力量,他癱倒在椅子上,痛苦地呻吟著:“……我願意交出國王的寶座,我根本不在乎這個,他知道的,他從來都知道的……他要對付的人只是我而已,只是我而已,……罪孽啊,為什麼要這麼幹……”
弗萊德看著殿下,毫不留情地斥責道:“那些人們,那些高貴誠實的人們,因為信任你而擁護你,因為愛戴你而站在你這一方,支援你、鼓勵你,希望你能成為他們的國王,讓千千萬萬所有國民獲得幸福,即便為此獲罪身死,也沒有片刻改變過對你的忠誠。而你呢?在他們為你犧牲的時刻卻躲藏在距離他們萬里之遙的地方,沾沾自喜地宣稱你忠誠於自己的姓氏、熱愛自己的家人。你很驕傲吧?放棄了本屬於你的榮譽和權利,博得了賢明謙忍的美名,即便死去也將被人傳頌百年。可是他們呢?誰來為他們洗雪冤屈?誰來為他們討回公道。他們終將被歷史遺忘,永遠掩埋在你的美名和你弟弟的惡名之下。你重視自己的親情,難道他們就不熱愛自己的家人?你有什麼權利讓他們為了你去犧牲自己所鍾愛的親人?難道說,這就是你的正義、你的真理嗎?”
“國王?那不一位著掌握權利的暴虐者,也不是將所有利益抓牢在手心裡的貪婪之徒。那是一種責任,揹負著千萬人福祉的沉重責任,只有真正偉大的人才有足夠的勇氣和力量去承當這一切!否則的話,為此蒙難的將會是整個國家和所有的人民,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怯懦!”
“不要再自以為是了!”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也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我真對你感到失望,殿下!”弗萊德恨恨地吐出了最後一個字。
“你說得太過分了,弗萊德!”看著路易斯殿下蒼白失神有如死人一般的面孔,我忍不住大聲責備起弗萊德來。激動中,我甚至當著路易斯殿下的面直呼他的名字。
“一點也不過分!”弗萊德嚴肅地對我說道,“如果路易斯殿下是那個曾經在兩軍陣前與我交手的偉大戰士,如果他是那個以智慧和仁愛贏得了你的尊敬的傑出領袖,那他就應當明白我的意思。”
“陛下說的對,基德先生……”路易斯殿下終於開口說話了,親密友人和忠誠追隨者們的慘劇讓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他的眼中佈滿血絲,目光因為悲傷和憤怒顯得有些茫然。現在的殿下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矛盾體,一方面,他似乎已經被愧疚擊倒在地,沒有絲毫的反抗餘地,只能任由自責的痛楚宰割自己的精神;但與此相對的,他又似乎變得更加頑強,猶如一團靜默的火油,在等待著一點火星將自己點燃,而後爆發出沖天的巨焰。儘管他看起來與平時沒有什麼不同,但我知道,在這個高貴的人心中,有些脆弱的東西正在變得堅強起來。
“曾經,我以為我的忍讓是一種美德,我以為只要我保持恭謙和退讓,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其實這是欺騙,既欺騙了別人,也欺騙了我自己。現在我才知道,從一開始我就陷入了自己的騙局。我自始至終追求著的,不過是自我虛榮心的滿足,我用自己的犧牲讓我感到自己很崇高,用別人的讚美來掩蓋我的怯懦,躲藏在自我的仁愛軀殼裡做夢。我以為那是一種犧牲和無私,現在我才知道,那是比攫取權利和財富更可恥的自私。只考慮自己的心情,得意於自我感覺的良好,把自己當成一個受難的聖徒,全不顧慮別人的心情和處境……”路易斯殿下悔恨地說道。他緩緩閉起雙眼,溼潤的眼瞼溢位晶瑩的淚跡。
“痛苦麼,殿下?”終於,弗萊德終止了殘酷的言詞,滿懷同情地望著矛盾的王子,“當夢想和責任相沖突時,最先被犧牲的總是些最美好最善良的事物。我熱切地希望您能做出正確的判斷,這很艱難,也很殘酷,但這是您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殿下,我懇求您,為了那些信任您和依靠您的人們,和我一起,攜手終結這場戰爭。這是唯一的機會,我們都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您不必再說了,陛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