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德面色鐵青,嘴唇因為憤怒而不能控制地哆嗦著。他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不必說。片刻之後,我和弗萊德並轡而立,站在那殘害了我們友人的死敵面前。只有我們兩個!
“將軍,好久不見,你近日可好啊?真遺憾,朕不能在朕的王座上接受你的跪拜。殺你可能是會成為朕終生遺憾的決定,但可惜的很,朕不得不這樣做。”
弗萊德就這樣站在那裡,猶如一尊雄偉的雕塑。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米拉澤的臉,彷彿兩道劍光在尋找切割肉體的縫隙。
“啊,這不是那個基德中校嗎?我們見過,不是嗎?你怎麼還是中校?哦,朕忘了,朕並沒有簽發提升你的命令。或許朕現在可以補籤一份。”米拉澤對弗萊德的沉默毫不在乎,他得意地將頭臉轉向了我,繼續誇誇其談地說。此刻的他看上去和以前他所鄙視的那些王都貴族們沒有任何區別,裝模做樣、浮華虛偽,甚至比他們做得還要過分。似乎是因為他的野心和身份已經被壓抑了太久,一旦在合適的時機爆發出來,就徹底扭曲了他的性格。
“你對我說過什麼?要先來後到,是嗎?你說得太對了,朕非常同意。只有一點你說錯了,先佔到最好的座位的並不古德里安將軍,而是朕。懂嗎,是朕,從朕的血管裡開始流動血液起,朕就註定了會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沒有人可以改變這個現實。”
“米拉澤?從朕很小的時候我的母親就告訴朕,這個卑賤的姓氏與朕的身份不相符合,同樣,頂著這個卑賤姓氏的男子也不會是朕的父親。還記得朕跟你說過的嗎?將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朕現在才算真正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你,你的位置永遠都在朕的下面。哈哈哈哈…………”他神經質地狂笑起來,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笑容,他面部的肌肉在細微處不住地抖動,似乎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道神經都保持著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
“朕是註定的王者。你看,將軍,在朕面前,一切都只能向著唯一正確的方向發展,所有擋在朕面前的絆腳石都唯有毀滅的下場。還記得文森特將軍嗎?還有他身邊那群愚蠢的傢伙?朕只是給了那些白痴一點小小的暗示,他們就生怕功勞旁落,爭先恐後地衝上去送死。你真該看看那景象,將軍,精彩極了。唯一讓我不快的是,文森特那雜種一直倒死都不忘向朕發號施令。不能親手殺了這個向朕發號施令的人,實在是讓人遺憾。不過,這世上的事情不可能總是完美的,是嗎?就好象現在,朕既想接受你的投降,讓你為朕效命,卻又不得不殺了你。太遺憾了啊,哈哈哈哈……”
“……哦,朕今天太高興了,都忘記了到這裡來幹什麼。古德里安將軍,你可以命令你的軍隊投降,朕寬恕他們一切叛逆的罪行,仍然承認他們德蘭麥亞士兵的身份。包括你,基德中校。如果你向我宣誓效忠,朕可以保持你現在的身份,甚至可以給你加官進爵,你覺得封你一個男爵怎麼樣?我還可以給你一個貴族的姓氏,比如說……米拉澤,米拉澤男爵。哦,聽起來真親切,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自己的頭腦裡嗡嗡地亂響,那憤怒的火焰不僅燃燒在我的心裡,甚至已經點燃我的肌膚和骨骼,點燃我的靈魂。米拉澤男爵,在我心裡這已經是個最卑劣最無恥的代號,除了我面前的這個人,用這個名字來辱罵任何人我覺得太過分。而現在,他居然把這個名字毫不在意地戴到了我的頭上,完全沒有詢問過我的意見,彷彿理所當然。已經沒有比這更惡毒的侮辱了!如果連這樣的侮辱我都可以忍耐,那我寧願不以一個人的姿態在這世界上存活。
我的手搭在劍上,眼中只有那張一刻不停地在蠕動發聲的醜陋的嘴。我要復仇,盡我的一切力量。即便那個人身後是數百近衛,即便那個人身後是數萬大軍,什麼也無法阻擋我拔劍復仇,我要殺了這個人……
“我們並不是來聽你羅嗦的。”就在我快要無法控制住自己身體的時候,我的朋友弗萊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彷彿一如往常般平靜動聽,但我能夠聽得出,在那平靜潛流下湧動不休的,是他無盡的憤怒和恨意。
“我來是為了告訴你三件事,先生。第一,基德中校不是我的侍從,而是我的朋友,被你遺棄在烏雲城堡,並犧牲在那裡的雷利中校同樣是我的朋友。這種朋友值得一個人用生命去珍惜和保護,無論是誰傷害了他們,我都願意付出一切代價為他們復仇。朋友,這是無知如你一般的人永遠不會理解的詞彙,但我並不因此同情你。”
“第二,我之所以來到這裡,是想看看即將死在我手中的卑微生物是如何的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