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拉上了門。
“大人的手下,果然是令行禁止。”陳樂微笑著讚了一聲。
共尉沒有理他這個話茬,只是笑了笑,靜靜的等待陳樂的解釋,為什麼他說魏咎一定能做魏王,而且很快就能如願,是不是有什麼他共尉不知道的內幕訊息。陳樂向他挪了挪,膝蓋幾乎都碰到了共尉的膝蓋,然後用輕得只有共尉凝神細聽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將軍,你忘了是誰去魏地的嗎?”
共尉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去徇魏地的是周巿。周巿就是魏人,更重要的是,他在離開陳縣之前,就直言不諱的支援魏咎,而不是支援陳勝。如今他手裡有了兵,腰桿子更硬了,他如果拿下了魏地,支援魏咎為王,那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將軍對周巿這個人不太清楚,家父卻是深有所知。”陳樂看著愕然的共尉,挑起嘴角笑了。“將軍,周巿在魏地進展很順利,已經佔領了不少地方。他站住了腳根之後,很快就會請魏咎回去稱王。到了那個時候,大王就算是不答應,又能如何?殺了魏咎兄弟?那周巿會再找一個魏王室的後人。殺了周巿?只怕義軍內部會分崩離析,一敗塗地。別忘了,大王手下現在只剩下兩萬多人,根本不是周巿的對手。”
共尉的腦子嗡嗡作響,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陳樂說的都是實情,陳勝太自信了,他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控制住手下的人,結果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手下的將軍都手握重兵,而他自己反成了最弱的一個,尾大不掉已成定局。葛嬰倒是聽他的話,放下手裡的大軍回陳縣來請罪了,結果卻是被他殺了。其他人還會那麼聽話嗎?他們如果有了不臣之心,自然會緊緊把握住手中的實力。而其他人也會同病相憐,兔死狐悲,不會輕易的聽從陳勝的安排。
換句話說,陳勝手中的權力已經處於失控的邊緣。
一陣冷汗從共尉的後背沁出,瞬間沾溼了他的內衣。他忽然之間認識到了眼前形勢的嚴重性,不用說周巿了,就說武臣吧。武臣是陳勝最親信的人,他現在都起了不臣之心,又何況其他人?
在稱王稱霸的利益面前,沒有幾個人能恪守道義。陳勝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豪言成功的激起了大家的鬥志,眼下卻成了他的催命符。既然王侯將相無種,那麼你陳勝能稱王,我為什麼不能稱王?
陳勝一定沒有想到,他邁向成功的第一步,同時也埋下了禍根。
共尉看著微笑不語的陳樂,只覺得一陣陣的發寒。陳家父子果然是多少年的貴族,對政治鬥爭的敏感超乎尋常,他們搶在別人前面好多步就看出了事情的走向。陳家的女兒是陳勝的女人,陳家的老大陳畔現在也是陳勝的親信,他搶走了自己出徵的機會,恐怕不僅僅是想要立功那麼簡單,或許,他也在積攢自己的實力,只是機會還沒有成熟,不敢貿然反對陳勝,暫時還要依靠陳勝。
那麼陳樂為什麼要投入自己的門下?是不是陳家準備的另一條路?共尉覺得有一種被人利用了的感覺,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看向陳樂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將軍,是不是覺得我陳家太陰險了?”陳樂臉色不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有滋有味的品著,平靜的說道。
“逍遙,我只是覺得……”共尉不自然的笑了笑,強行抑制住了心中的殺氣,略帶著些諷刺的說道:“你兄長跟著大王,你跟著我,就不怕有一天會兄弟相殘?”
“與家族的命運相比,我們的命,根本不值得考慮。”陳樂淡淡的笑了笑,黯然的放下了酒杯,沉吟了片刻,才悽然說道:“大族子弟的命運,從來就不由自已做主的。我之所以不願意扯入這些事情,原因也在於此。只是,在整個家族的命運面前,我終究不能置身其外。逍遙?我何嘗能夠真的逍遙?”
共尉見陳樂眼中透出的無奈,也覺得他挺可憐的,一個嚮往自由,嚮往單純生活的人,卻不得不投身到汙濁的政治中去,實在是一個很殘酷的事情。他或許不如屈原那麼執著自己的理想,他或許不如夫子那樣甘於貧苦,可是他的痛苦,卻是真的,特別是當他知道可能與自己的兄長為敵的時候,他內心的苦悶,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也許,你們兄弟不用相殘。”共尉扯起嘴角,有些不知所謂的笑了:“如果你兄長能夠掌握住了秦嘉的人馬,成為一方諸侯,不管是不是還忠於大王,你們兄弟都可以並肩作戰。”
陳樂抬起眼皮,目不轉睛的看著共尉,半天沒有說話。房間裡鴉雀無聲,幾乎能呼到對方的呼吸。雖然時間不是很長,可是那一段時間,卻顯然特別難熬,共尉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