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你掃尾,這?一局咱們?算是贏得漂亮,秋後玉氏倒臺,你我共同的敵人便不復存在了。葉大人啊,你今日來此,是為了同?我告別麼?我本以為,你會等到玉秋實死後再來的?。”
陰雲散去,葉亭宴聽了這話之後,並沒有?出口反駁,他側身一躍,來到她的?近前,順手闔了手邊的?花窗,將那輪月亮關在了外面。
落薇在?微弱的?月光中繼續與他對視,甚至伸手將?他鬢邊的碎髮撥到了耳後。葉亭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不用銅鏡,落薇也知道,二人如今的目光定然是繾綣溫柔的?,如同?面對著自己剖心相待的親密戀人一般。
今日之後,這?樣的?注視大抵就不復存在了。
她是居心叵測的?皇后,他是最得信重?的?天?子近臣,縱然關係已經這樣曖昧纏綿,但他們?永遠不可能放心彼此,將?自己的底牌交出去的。
可若是不交底牌,這?從?春日開始的?結盟,便是走到了將盡的時候。
葉亭宴湊過來,嘴唇從她面頰上輕輕擦過,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這?一吻與從?前截然不同?,輕柔、安靜,蜻蜓點水一般,沒有半分侵犯之意,像是一個示好。
他伸手按在?她的?後腦上,手心溫熱,隔著紛亂的髮絲傳來一分暖意。落薇睜開微眯的?眼睛,看?見他近在?咫尺的?漆黑雙眸,有?些不合時宜地分心想著,他好涼,嘴唇是涼的?,胸口是涼的?,說不得胸口中那顆心也是冷冰冰的?,為什麼這一雙手卻這樣溫熱?
她貼近了些,主動去回應他的吻,葉亭宴僵了僵,竟沒有?多高興,叫落薇再次納罕起來——從?她結識他開始,便察覺他身上充滿了這樣神奇的?矛盾之處。
他寫了帖子要她以自己作為報酬,卻在?初時大受驚嚇,彷彿那個主動越界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他吻她,胡謅著對她情根深種,甚至屢屢失態,演得她都快要信了,然而他的?態度變化莫測、忽冷忽熱,時常因為她想不清楚的原因做出她想不清楚的?舉動。
他在邊疆能為戰事出謀劃策,在?朝中進能得天?子如此信賴,退能為她的?謀劃查缺補漏、做得毫無破綻,這?樣一個人……
落薇想著,“燒手”和“可惜”,果?然是一針見血。
她不能就此放手,將?他留給宋瀾,否則來日,按下二人之間不可見光的隱秘情|事不提,她對自己能不能鬥得過他這件事情,完全沒有?信心。
如果能讓他徹底為自己所用,那當然是好,可他實在?太聰明瞭,在?沒有?後手之時,她怎麼才能和?盤托出?怎麼才能確信他不會將她變成自己加官進爵的墊腳石?畢竟如今看?來,玉秋實已死,為她做事,遠沒有?為宋瀾做事上算。
就算據實以告後他選了她,她就能永遠放心他不會背叛、不會為自己的?利益懷揣貳心、不會在未來某一日反手捅她一刀麼?
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他們之間隔著深不見底的大霧,她看?不懂葉亭宴到底想要什麼,揣測不透這?個人,一步都不敢冒險。
這?些問?題近日想得她心亂如麻,想必葉亭宴也正在?她和宋瀾之間舉棋不定,岫青寺那日後的?躲閃、藏書樓沒忍住留下的?荷花,還有?他們?隔了老?遠、各自看見的夕陽和月亮,都是搖擺的?證據。
她甚至沒發覺自己已經失了殺他的篤信心思,滿腦子都在?想,到底要做什麼,才能把他逼到自己的?這?條船上?
落薇還在他的吻中神遊天外,便忽地覺得唇角一痛,原是葉亭宴不滿她的?分心,輕輕地咬了她一口。
“娘娘,你在想什麼?”
他的?手移到她的?臉頰邊,溫柔地問:“在想玉秋實死後,該怎麼殺了我嗎?”
落薇心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飛快掩飾道:“比起如何殺你,我難道不應該更擔憂自己?”
“娘娘怎麼會擔憂自己,”他也笑起來,“在?決意對太師下手時,我覺得娘娘莽撞,誰知你心中早藏了必殺之計,是我小瞧了你。如此說來,我從?前擔憂太師死後陛下要對你不利,也定是我想多了,娘娘心中自有丘壑,我能想到的?,你早就想到了,既然決意要除他,你必定早已為自己留好後路了罷,如今卻談何擔憂?”
落薇覷著他的?面色,先輕笑了一聲,隨後又按捺不住地大笑起來:“知我者,亭宴也。”
葉亭宴慢條斯理?地道:“所以娘娘此時,不就應該想如何殺臣麼?”
他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