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因為這一切,她至今也不敢直接面對,她無法直接面對。
這令蘇晴如此痛苦和難堪的真實,就是趙夏河。
蘇晴
蘇晴這一段時間經歷的事情,比她這二十幾年來所經歷的事情加在一起還要多。
先是元旦,老趙被扣在了外地,回來後,她還沒來得及把事情問清楚,老趙就又被警察帶走了,說是與一起五百萬元的詐騙案有關。那天蘇晴正好在家,除了在電影裡,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來的是兩個便衣還有管片兒的民警,說是有些事要讓老趙去協助調查,老趙很從容,臨走前對夏河說你和阿姨好好在家我沒事馬上就回來有什麼事的話就給你四叔打電話,夏河點點頭,象個大人。而蘇晴卻站在那裡,象個傻子,老趙走的時候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第二天,夏河在蘇晴的執意要求下,去上學了。他本來要在家陪蘇晴,可蘇晴的心裡夠煩了,實在沒有心思再去和他說話。夏河剛走一會兒,昨天那個片兒警又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大媽,可能是居委會的,蘇晴從來都沒見過,說是要找她聊聊。蘇晴知道,她說她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人會相信,聊就聊吧,她想,反正我也沒做什麼犯法的事,沒準還能探聽一些關於老趙的情況。誰知這一聊,卻讓她知道了老趙還沒有離婚這件令她難以置信的事,如果這件事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可……她故作鎮靜地繼續坐在那兒聽他們說話,可後來說了些什麼,她一句也沒聽進去。那兩個人臨走的時候,那位大媽對她說:“姑娘,我看你也是個懂事的人,凡事要留個心眼兒,小趙人不錯,可他們家的事兒可挺亂的,什麼事能不摻活就不摻活,別把自己耽誤了。”兩個人走了很久,蘇晴還沒回過神兒來。她開始機械地做著家務,掃地、擦桌子、擦桌子、掃地,她不能讓自己停下來,如果不幹點兒什麼,她怕她會瘋掉。可最後,她還是停了下來,她覺得她太累了,她放棄了掙扎,放棄了懷疑,放棄了她所能放棄的一切。她只能停下來,然後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停下來了,整個世界也都停下來了。蘇晴坐在沙發上,欲哭無淚,心如寸灰。
可她並不知道,讓她吃驚的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那天夏河回來後,蘇晴強打精神做了飯,她和夏河都吃得不多。然後,她在廚房洗碗,夏河去倒垃圾。
蘇晴心不在焉地站在水池前,手裡拿著一隻碗,她一遍一遍地用潔布擦拭著碗的邊緣,不停地重複著這個簡單而規則地畫圓動作。水池裡都是洗滌靈的白色泡沫,蘇晴注視著這一片豐盛的白色,思緒不知飛到了何處,她的腦子裡也是如此這般地一片空白,連夏河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邊也不知道。
“晴姨,你要是不舒服,我來洗吧。”“啊,不用,你去做功課。”“我都做完了,我來吧。”夏河搶她手裡的碗。
蘇晴下意識地抓緊了手裡的東西,“不,不!”她說著,躲閃著夏河的手嘴裡自語般地喃喃不停。
“晴姨,你怎麼了?”夏河發現了蘇晴的反常,他鬆開了搶碗的手,抓住了蘇晴的肩膀,搖晃著:“晴姨,讓我看看,你怎麼了?”他看著蘇晴的眼睛。在以後許多的日子,夏河一放學回來,就會這樣地扳著蘇晴的肩膀,熱切地注視著她的面孔和眼睛說:“晴姨,讓我看看,你今天過得怎麼樣。”而蘇晴呢,雖然假裝漫不經心地轉過頭去,可她的臉卻因為內心的幸福、緊張和羞赫,無法掩飾地泛起了美麗的紅暈。
此時的蘇晴任憑夏河搖晃著,茫然不知。突然那隻被洗了無數遍的碗從她的手裡滑落下來,跌在地上,在一聲脆響之後,摔成了碎片。隨著這聲脆響,蘇晴猛地撲進了夏河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夏河在片刻的驚詫之後,毫不猶豫地抱住了蘇晴的身體。
當蘇晴從這場痛快淋漓的大哭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直依偎在夏河的胸前,她感到不安和慚愧,她知道她不應該把她的痛苦發洩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身上。蘇晴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起了頭,夏河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使蘇晴又地低下頭去,她試圖從夏河的懷抱裡掙脫出來。
“對不起,我……”蘇晴不知道怎麼向夏河解釋剛才的失態,夏河卻打斷了她:“晴姨,我愛你!”“什麼!”蘇晴抬起頭,她看見了夏河那張認真的、純潔的面孔。
“我愛你!晴姨,我要和你做愛。”夏河一字一句地說。
蘇晴覺得天地都旋轉起來,她隱隱地聽見了自己無力的聲音:“夏河,你放開我。”可是,她被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