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寞然的夢是從一名女子自殺開始的,溫晴和楚修月手拉著手落在護城河邊的時候,一名女子恰好被撈上來,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大堆,多了兩個人也不知道。溫晴和楚修月就站在人群裡,看著那女子被水泡得發白發腫的臉,看這情形,像是死了有些時日了,屍身上也有了屍斑。人們圍著那女子指指點點。
“歐陽這姑娘是怎麼了?這時有病?不過就是被徐寞然拒絕了而已。犯得著這樣作踐自己?不過這徐寞然也是的,仗著自己那點琴藝那點姿色,簡直眼高於頂啊。好些姑娘送上門他都不要,也不知該說他是清高還是蠢笨,男人三妻四妾,很尋常的嘛,姑娘都不介意,他裝模作樣地端著個架子又算得什麼?”
……好些姑娘送上門去……這位魔君沒那麼萬人迷吧?溫晴努力回想著剛才見識過的那張臉,可是滿腦子走馬燈似的。卻全是楚修月、絲蘿、暮桃花之類的影子,剛不過離開了一會。她就不記得徐寞然的樣子了,難說是不是中了障眼術。
“嘖,歐陽姑娘多可惜,二八年華。就這麼去了……”有人嘆惋著,少不得掬把同情淚。
有人卻輕慢一笑,嘴邊挑起幾許譏諷:“可惜什麼?再可惜也不過是殘花敗柳了,女子被人用過了,就不值錢了,要不那杏花煙雨樓的小娘們的開鮮夜怎麼要得那樣高的價?這位歐陽姑娘我認識,米鋪曲大爺的姘…頭嘛。”
“你會不會看錯了?歐陽姑娘雖不是名門世家,卻也是個恪守禮儀的小戶女子,哪有你說得那樣不堪。那米鋪的曲大爺已經年過半百,當她的爹都綽綽有餘了。”有人不信。
“誰知道,也許人家就喜歡年紀大的呢?又或者。被徐寞然拒絕了,心情不好,乾脆破罐子破摔,做了別人的玩物?總歸是別人的家務事,我們看看熱鬧便罷。”有人搖搖頭。
“是啊,是或不是。等仵作來了就知道,驗驗身就知道底細了。爭也沒用……”
溫晴跟一群長舌婦擁在一起,眼睛卻往那女屍上轉悠。這位姓歐陽的姑娘臉腫得像饅頭,美醜難辨,還散發著一陣陣惡臭,燻得她差點掉下護城河去。虧得這些說是非的有耐性,竟圍得密密箍箍七嘴八舌專等仵作前來,看起來像是關心與同情,但深諳小市民秉性的溫晴卻知悉,這些人不過是喜愛談論他人的不幸。
看見別人不開心,他們就開心了。
“徐寞然不是魔君麼?怎麼老跟人混在一起?還害得人家自殺……”她拉著楚修月出來。
“要不先找到他本尊再探探是怎麼回事?”楚修月早就想離開了。
“看這樣子,好像這徐寞然很有點名氣似的,我們找個人問問去。”溫晴擠出一臉天真的笑意,又再擠進人群,揪住了一名長舌婦的衣袖,“這位大姐,請問一下徐寞然徐先生家住何處?我們有點兒事想找他。”
“小妹妹,連你也想那姓徐的琴師?你年紀小,見識薄,天下美男子何止他一人,你大可不必……呃,這位是……”那長舌婦本來還想板著臉給溫晴好好說教一番,轉眼就盯著楚修月兩眼放光了,溫晴張了張嘴,沒來得及說話,那婦人便一陣風似地衝過去,一把揪住了楚修月的衣袖,“這位公子好生俊俏,看你這樣子,不像是本地人啊,方便的話,奴家願意引路去徐家。”她三四十歲了,可看男人的眼神卻一點也不退縮,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年齡似的,溫晴趕緊把楚修月從她手裡搶了回來。
“大嬸,不勞你費心了,我還是自己去的好。”
“沒關係,左右不過兩里路,今兒我相公不回,我也樂得清閒,這位公子如不嫌棄,大可以在舍下小歇一陣,這日頭高,熱得很。”瞧這副急不可待的樣子,倒比死去的這位“歐陽姑娘”更熱切幾分,溫晴摸摸下巴,心裡恍惚想起句話來——女人三十猛於虎。
楚修月熬不住,趕緊拖著溫晴轉身離開,一路緊繃張臉,卻讓溫晴暗爽。
“你笑什麼?人家看中的是你朱未來夫君。”楚修月彎起手指輕輕敲敲她的腦門。
“我還以你的毛病全好了,哈哈,原來卻一點也不沒好,還是那麼怕女人。”溫晴握著他的手,感覺他手裡的汗意。他有些狼狽地抽手,妄圖遮掩不安,卻沒能得逞。
“溫小喵!”楚修月有種莫明被看穿的震怒。
“哈哈,被說中了心事就惱羞成怒,真是有趣。”溫晴將他的手往懷裡一挪,乾脆滾進了他懷裡。大街小巷不少路人看見了,卻沒說什麼。換作以前,溫晴這般“不要臉”地往冷月公子懷裡鑽,遇上的人十之**要說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