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經佑點點頭起身走了。
宣莞掏出手機給程珍打了個電話。
程珍結婚了,那個曾經信誓旦旦地說要等嚴旗回來的程珍最終敵不過渺茫的未知,選擇了現實,嫁給了一個有車有房有穩定收入的外地小公務員。
也許程珍的信誓旦旦常常不牢靠,也許是漸漸發現這種等待沒有任何希望,更像是看著一隻心愛的氣球飛走而下一隻又沒有吹好,又或者因為兩個人根本沒有愛情的基礎這只是程珍的一廂情願罷了,而恰恰她最不忍受這種相思之苦。
宣莞和丁寧從頭到尾都很支援,說這才是她最好的歸宿。程珍對於朋友的支援和祝福很開心,三人一起坐坐的時候她也想過要勸勸宣莞也別再耗下去,從身邊的優質男裡挑個最中意的。但想想她們的性質不同,畢竟人家刻骨銘心過。
宣莞不知道這算不算刻骨銘心,顧城南離開的時候她也沒有多難過,也沒像什麼生離死別那樣痛苦,因為始終覺得他會回來,只不過短暫分開一段時間,這個時間也許會過得很快,也許會很長或者很漫長。
好在都結束了。
雨過天晴,雲層露出了微弱的陽光。
結束通話電話宣莞從包裡掏出皮筋把吹得凌亂的齊肩發綁好,裹緊有些單薄的過膝大衣走到咖啡廳門口然後又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是通的但響了一分鐘,對方沒有接,此時馬路上的車輛漸漸多起來。
綠燈亮,停車線外的等待的車輛紛紛起步,宣莞掛了電話徑直朝車流中走去。人行橫道上一時間鳴笛聲四起,剛剛起步的車輛一腳剎車都驟然停下,幸好這只是起步沒有造成什麼追尾事件,但一時的騷動還是有不小的影響力。
宣莞走到人行橫道中央不動了,對面一個男人風風火火同樣顧不得什麼紅燈綠燈,橫衝直撞地跑到她面前,“你瘋了?過馬路怎麼不知道看車,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顧城南被她嚇得一身冷汗,他握住她手臂的手都是抖的。
一年的時間,宣莞性格沉穩了很多。口氣擲地有聲地責問他:“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你才肯出來見我?昨天我和丁寧出來吃飯,餐廳門口我拐了腳你都不出來,今天我和白經佑出來喝咖啡,我們兩個聊了四個小時你就在對面那家茶館看著,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我不這麼做你還打算把自己隱藏到什麼時候?”
“……”
“你回來的那天楚苑就告訴我了,你卻要大家瞞著我,你就那麼不相信我?”
明明都已經回來了怎麼還要她傻傻的等?宣莞很埋怨他,而顧城南看著她消瘦的臉龐愧疚不已。
“對不起……我害怕,很害怕……”
又是一年,他們又錯過了一年。
他比以前瘦了,黑了,額角又多了一條淺淺的疤痕。宣莞伸手去摸,兩條清秀的眉毛就扭成了結,她問:“疼嗎?”
“已經好了。”
她摸著他的臉頰,“還害怕嗎?”
“害怕,這一年我幾乎快被自己的想象嚇死了。”他一把抱住她,緊閉雙眼,“對不起,對不起……莞兒我再也不能離開你了。”
他的懷抱一如從前,寬厚、炙熱,宣莞的下巴抵在他肩膀,眼淚從眼尾潸然而下。她伸手摸著他的頭髮,“我說過我會等你,為什麼不信我?還自己嚇自己。”
“我也說過叫你不要等我,我在為我自己說的話後悔,離開之後的每時每刻,都在後悔。我好想讓你等我,心裡一輩子有我。”
嚴旗拉過交警在路旁攀談。路中央兩人像股強的氣流,周圍車輛紛紛繞行,無人攪擾。
不知道這是第一千零幾遍,宣莞叫著這個名字從夢中醒來時心情依舊不能平靜。
是夢,是夢……她告訴自己這是場噩夢,顧城南已經回來了。
她望著天花板,氣息紊亂。一隻手扶上她的額頭,把她額角的汗珠擦了擦,嘴裡念著:“我在,我在。”
宣莞轉過頭看他,顧城南側著身一手撐著頭一手摸著她的臉頰。宣莞側過身撲到他的懷裡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溫度,心才安下來,“我做夢了,夢見你站在懸崖邊好像要跳下去的樣子。你說你不回來了,我很害怕,就跑去抓你,但是你突然不見了我到處找你,哪兒都沒有。這一年多我總是做這樣的夢,但還好夢是反的。”宣莞躺在顧城南的懷裡喃喃地說。
顧城南親親她的頭髮,“現在我回來了,不會再讓你做這種夢了。”
宣莞突然從他懷裡起來雙手箍住他的脖子,“城南,今天是愚人節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