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半晌,顧城南還是做不到。
“老大,我想臨走前再看看她。”
房老大聽了這話眼眶一熱差點兒沒哭出來,從小到大無數他過目的人中,誰能比四小子心腸更硬?今時今日讓他顫著嗓子說想一個人,這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無可估計。
拋掉昨天和嚴旗商量好的直接將顧城南架到機場,房老大啟車右轉一腳油門開去民政局。
宣莞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化了妝。欣姨默不作聲地站在她身旁,眼淚都不知流了多少升。
“他一直很在乎我對不對?但我在乎他卻從來沒認真表現過。”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相信欣姨,千萬別怨恨他。”
他一定會來,她就知道。
不在別墅,不在公司,偌大的機場她根本沒有能力找到他。
她就坐在民政局的臺階上等,安安靜靜的抱著膝蓋盯著著落在腳尖上的雪。
“站起來!”
她應聲抬頭,他伸手把她從冰冷的臺階上撈了起來。他一定會來,她就知道。
“進去吧。”
宣莞使勁抽回手,“我是騙你的!我不會和你離婚,也不會簽字。我跟榮姐透過電話了,榮姐告訴我你有你的苦衷,有你的不得已。我明白,你的那些話我也知道都是假的。我不會問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會等你回來!”
“別傻了莞兒!我有可能,再也回不來。”
“那就是你欠我的,如果你回不來,你就欠我一輩子。”
顧城南眼角一溼把宣莞摟在懷裡,兩人緊緊收著胳膊彷彿鑄成了一塑雕像。
時間終究還是到了。
鳴笛聲響了第一遍。顧城南的頭腦紋路逐漸清晰,他咬著牙輕輕推開宣莞,伸手擦去她的眼淚,“……在心裡給我留一點位置。不要忘記我。”
第二遍鳴笛聲,他轉身快速下了樓梯,徑直朝車的方向走去開門上了車。
前面嚴旗和房老大互相對視一眼,房老大一腳油門啟動了車。車漸漸起速,一棵棵銀樹掠過的越來越快。嚴旗默默看著倒車鏡,鏡子裡雪花紛紛南飛,她追著車跑腳下一滑摔倒了地上,嚴旗心一驚生怕顧城南看到趕緊給房老大使眼色叫他提速。房老大收到訊號還沒等踩油門,後面的人已經急了。
“停車,停車!”顧城南怒喊兩聲伸手去開車門。
顧城南從坐上車一直強迫著自己別回頭看,可還忍不住想再看最後一眼,就見宣莞摔在地上,他所有的理智頃刻就灰飛煙滅,視線再也轉不回來。
嚴旗幾乎是鑽過椅子縫撲上去按住他的手,“四哥!你冷靜點兒,你不能下去!你想想怎麼做才是對四嫂最好的?把她留在這兒,離她遠遠的才不會害了她!咱們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一定。”
是啊!他和黑石之間必然要死一個,如果連累了她,讓自己陪葬一萬次也不足惜。顧城南死死握著車把最終沒有開啟。
莞兒,你好好的,等我回來。
☆、經年流轉,我愛你
一年後
三月的最後一天陰風陣陣,悶了一個星期的陰天終於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雨一點點下了起來。
咖啡廳裡,宣莞轉頭看向窗外,“下雨了。”
對面的人端起咖啡,同樣向外看去,“跟我走吧。”
宣莞笑了笑撇他一眼,“別瞎說話,小心他聽到找你麻煩。”
白經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現在要什麼沒什麼,還會像以前怕他抓我把柄?”
經佑的父親半年前過世了,他和蘇妍離了婚,前段時間賣了公司。
宣莞問他:“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經佑做思考狀,“打算去環遊世界,去你送我的明信片上的那些國家,那些地方,每一個地方都會給你畫幅畫。如果我畫畫的時候你還能現在這樣坐在我對面那就最好了。”白經佑一臉輕鬆地靠在椅背上,說的話像是認真又像是玩笑。
“你帶著我的照片,畫畫的時候把我的照片擺在你對面。”
“要不要我再給你照片前插上幾根香?”
“去你的!”
外面的雨下的越來越大,又越下越小。時光的齒輪似乎在屋子裡轉得慢了十拍,兩人說說笑笑有聊不完的陳年往事。
第二杯咖啡都見了底,白經佑敲敲桌子說:“行了,也差不多了。再這麼聊下去我怕是真會惹上麻煩。”
“那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