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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顧庭樹才猛然醒悟道:“不行,你抱不動的。”

但是何幽楠真的抱起來了,她像螞蟻搬家似的緩緩走到視窗,把他放在一張木椅上。然後她呼哧呼哧地喘氣,又找來兩個枕頭墊在他的後背,給他搭建了舒服的小窩。

“要是覺得刺眼就把簾子拉上。”何幽楠把簾子的一角放在他手邊,又說:“我去忙了,有事叫我。”

她把藥罐從爐火上端下來,又提著水桶去院子裡汲水。她的力氣確實不大,每次只能提小半桶,即使這樣水桶還搖搖晃晃的灑下許多。她反覆提了幾次水,接著燒水洗菜,又叮囑院子裡的女兒不要亂跑。

顧庭樹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意識到她的腿有點跛。在屋子裡時她竭力走得端正優雅,然而一旦幹活時,那腿就歪得厲害了。

“你的腿怎麼了?”顧庭樹好奇地問。

何幽楠正把一碗米倒進鍋裡,她輕描淡寫地說:“前年的傷,現在已經好了。”

顧庭樹算了算時間,好容易才想起來:“是在審刑司打的?”

何幽楠拿著勺子緩緩在鍋內攪拌,又蓋上鍋蓋,若無其事地點頭。她把藥碗端起來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才問:“現在吃藥嗎?”

雖然現在是何幽楠在養活他,但她的態度卻如丫鬟那樣謙卑恭敬。顧庭樹伸手接過湯藥喝下去,又連連吐舌頭:“好苦。”何幽楠笑著塞給他一枚蜜棗,又轉身去灶間忙碌了。

他們的飯菜很簡單,但是何幽楠很努力地做出酸甜香辣許多樣式。倒不是為了討好他,只是不想讓他受委屈。無論顧庭樹是皇帝還是乞丐,何幽楠都一如既往地愛他,疼惜他,保護他。她和女兒的衣服補丁壘補丁,顧庭樹的衣服卻是市面上最好的絲織品。一兩銀子的人參和五十兩銀子的人參,儘管大夫說藥效不差多少,但是她就要買最好地給他,而她也因此要餓好幾天肚子。

晚上三個人坐在小矮桌前吃飯,何幽楠忙著給顧庭樹夾菜,給幽幽擦嘴,等伺候兩人吃完,她自己把剩飯剩菜一股腦扒進嘴裡,轉身又忙碌著洗衣服燒水。

幽幽跟顧庭樹不熟,但得益於何幽楠的良好教導,她一口一個爹爹倒是叫的很響亮。顧庭樹陪他玩了一會兒就哄她睡下了。然後他百無聊賴地坐在床上,一會兒看書,一會兒看院子裡洗衣服的何幽楠。這種情景倒讓他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時光,自己在屋子裡睡覺,奶孃和丫鬟們在院子裡幹活兒。那種窸窸窣窣的洗衣服聲音,別有一種安謐舒心。

但是這種安靜的時光沒有持續太久,胖胖的房東太太邁步走到何幽楠面前,用本地方言唧唧呱呱地訓話。何幽楠低著頭站在那裡,顯出伏低做小的樣子。

高傲的顧庭樹當即大聲說:“你們在說什麼?幽楠,進來!”

房東撇著嘴巴朝屋內看了一眼,扭著水桶腰走了。何幽楠擦了擦手,小跑著進來:“怎麼了?要去廁所還是要喝水。”

顧庭樹繃著臉,沉聲道:“那個女人說了什麼?你為什麼要對她低頭?你做出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何幽楠鬆了口氣,轉身繼續洗衣服,隨口說:“沒事啦,她要房租。”

顧庭樹從來沒有為錢發愁過,此刻有些發愣,好像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咱們沒錢嗎?”

何幽楠吭哧吭哧的洗衣服,安慰他道:“有,明天東家發月錢。”何幽楠現在是洗衣工,每日都要去某個大戶人家洗衣服。

顧庭樹不再說話了,等何幽楠料理完家務事,打算上床睡覺時,他把剛寫好的一封信放在桌上,囑咐她道:“明日你出門時,記得把這封信拿到驛館寄出去。”何幽楠看了一眼,封皮上寫的是鎮南大將軍的名字。那位將軍就駐守在沿海,且是顧庭樹的舊友。一旦知道他在此地,將軍必定會即刻前來接駕。

何幽楠收回目光,說知道了。她吹滅了油燈,窸窸窣窣地脫掉衣服上床睡覺。她先把幽幽抱在懷裡,又伸出手給顧庭樹掖被角。她的手擦過他的肩膀,感覺自己粗糙的指尖劃疼了他的肌膚。

顧庭樹亦伸出手,一寸一寸地摸著她的膝蓋,他倒是沒別的意思,只是要確認她的受傷程度。最後他收回了手,心裡已經清楚那次刑罰對她造成多麼嚴重的傷害。

“膝蓋有幾塊骨頭錯位,一開始就沒有接好,所以留下了病根。”顧庭樹瞧見輕聲說:“不過沒關係,宮內御醫技術很高,他們會治好的。”

何幽楠想起了皇宮裡錦衣玉食的生活,心裡忽然很厭煩。儘管她也曾榮寵六宮,但那些並不是她想要的。她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