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得很好。自一個人生活以後,沒有這麼好過。我問鍾越,我寫完你們的故事,你會不會走?臉上必然都是期待。
鍾越就笑,他說,我自然是會走的,你沒去過七十二中,那裡的孩子沒有父母也沒有人去愛,他們想我回去,我要回去教他們唱歌,到時候你可以來看我們,坐六七六路公交車來,我騎腳踏車來站上接你,我們星期一開大會有全校大合唱,很好聽,周圍的農民都會來看
——說的時候,很驕傲,他把他的頭髮拿到胸前來玩,一直拖到小腹,我說,你的頭髮長了不少,他說,是啊,在你這裡,我吃得很好,所以頭髮長得快。
他做飯手藝一流,連衣服也熨得不同凡響,我有些傷感,我說,你走了以後,我怎麼辦,他再笑,他說,你像我小女兒。
他的幼女死在家鄉,東方遙遠的小村莊,他說她非常漂亮,雖然還是小獸,但鼻尖上的骨頭已經閃閃發光。然後,嘆口氣。
他說你快樂嗎。
我說,是的。
但噩夢不斷,夜晚夢見各種各樣的死法,我看見年幼時候的自己,或者把自己吊死,或者割掉自己的嘴唇,有時候又夢見我的母親,她給我講獸的故事,她說,這些故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