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
赤國帝祚百年,疆域廣闊,國力昌盛。先代麟華帝治國有方,四海承平,九州六郡皆風調雨順。只可惜,麟華帝方過不惑之年,身體漸衰,不到兩年便龍馭上賓。
“……果然好人不長命啊。”尉遲採托腮靜坐,注視著面前鋪陳的地圖。
秦鑑的指尖在圖上一頓。“麟華帝駕崩后帝位空懸,太子早逝,諸王紛鬥不斷。而後九王遭流放,五王被降爵,國內元氣大傷……最後景帝允灤即位,這場內亂才算完。”
“天驕帝呢?”她問。
“他是景帝的獨子,也就是現在的赤帝陛下。前些年景帝身染沉痾,到今年初退位給天驕帝……嗯,且不說這個了,待你到了翡城,自然能慢慢明白過來。”秦鑑沒來由地緊蹙眉心,收起地圖,又道:“接下來是尉遲家的……”
“咦?”尉遲採歪了腦袋,一雙杏眸兩眼無辜,“還有?”
“雖說是魚目混珠,可也不能差得太遠吧。難道你想一進門就給打回原形?”
她臉紅了紅,小聲嘀咕了兩句。
秦鑑又是一嘆:“之所以要告訴你尉遲家為何物,是想讓你明白,‘尉遲’這個姓氏在赤國的分量……並且,這也是陛下選擇長千金為妃的理由。”
尉遲採不是呆子,自然明白這話的深意:
“政治聯姻,對麼?”
“不錯。”秦鑑也不遮掩,“如今陛下即位已有半年,但天下初定,人心不穩哪……”
“娶了尉遲家的長千金,就能坐穩天下麼?”尉遲家有這麼厲害?
“至少,能讓陛下固住根基,再謀取下一步。”他嘆息道:“眼下朝中勢力兩分,楚相權傾朝野,企圖與陛下抗衡。若非我等竭力迴護,只怕他早就……嘖。”
她眨眨眼:“楚相又是誰?”
“一頭惡霸。”秦鑑握拳磨牙,只差雙目充血。
她點頭,反正後宮不預朝政,朝堂裡頭如何颳風下雨,與她無關。
“既然是政治聯姻,那麼我只需待在皇宮裡,表示尉遲家的立場就行了,對不對?”
秦鑑的目光掃來,眼中有讚許之意。“不錯,你只需安分守己便可。”
不過,假的到底還是假的。
“……將軍,若是我不小心給他們發現是假的,我會被怎麼樣?”
“砍頭。”秦鑑答得乾脆利落,“那還算是從輕發落,若要連累尉遲家……哼。”
一個哆嗦,她摸摸脖子,只覺有冷颼颼的氣流掃過頸後:“……您還是說說尉遲家吧。”
作為先代的開國元勳,尉遲家的宗室子弟幾乎個個手握重權。這一族滿門忠烈,自麟華帝時期起,“子嗣”便成為了尉遲宗族的首要問題。雖說旁支繁複,然嫡血後裔卻愈見減少。
至本代,真正的宗族子弟已經寥寥無幾,十年前尉遲家宗主的墜馬而亡,幾近將宗族推上絕路。現任宗主名尉遲尚漳,是尉遲採的二叔。而宗族中唯一剩下的男丁,便只有尉遲採十一歲的弟弟,尉遲驍。而尉遲尚漳又因常年留居帝都,族中諸事大半由長女尉遲採打理。
原來這裡也有個阿驍。她恍然大悟,一邊嘴角慢慢勾起:怪不得那日食大爺說如我所願……
“上代宗主尉遲尚瀾乃是長千金的父親。”見她笑得詭異,秦鑑咳嗽一聲,又道:“尉遲尚瀾大人去世之時,長千金才六歲……唉。”
“話說回來,長千金現在幾歲了?”
“年方十六。”
“……我快二十一了。”她惡寒,難道要她裝嫩麼?
雖然很囧,不過作為一名科班出身的青年演員,裝嫩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這身段,視之與十六歲無異。”秦鑑嗤笑,“這點你可要記牢了,小心露餡。”
呿,換作現代,好多女人想要我這麼苗條的腰身都沒門呢。她腹誹。
“你酷似長千金,或許瞞得過去。然到了人前,你還是得處處留意,尤其小心那個惡霸。”秦鑑鄭重道,“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那傢伙的確很難糊弄。”
哦?“將軍這麼忌憚惡霸?”
他瞪來一眼,悶聲道:“咳……你還是儘可能避開他罷。”
其意已不言而喻。尉遲採笑得諂媚:“小女子謹遵將軍的教誨。”
在期待與不安中,她隨同秦鑑一道前往赤國的帝京,翡城。
“大將軍,”一封書信遞入車內,“這是帝京送來的邸報,請您過目。”
秦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