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正坐在我辦公桌的對面。〃 〃誰?娜塔麗嗎?〃 〃想同她談談嗎?她一聽我說你在這裡,就跳到一尺來高。〃 〃當然想啦。〃 娜塔麗笑著接過電話。斯魯特聽到那熟稔悅耳的聲音,心怦怦直跳。〃喂,斯魯特。〃她說。 〃娜塔麗,真是萬萬想不到啊!你在這兒幹什麼?〃 〃那麼你呢?〃娜塔麗說,〃我同你一樣想不到。你怎麼不呆在莫斯科呀?〃 〃我在華盛頓耽擱了,然後又在這兒卡住啦。埃倫也跟你一道在這裡嗎?〃 〃他在這裡可就好啦。他眼下在錫耶納。〃 〃怎麼?你們還沒準備回美國嗎?〃 娜塔麗沉吟了一會兒才回答說:〃也準備也沒準備。萊斯里,趁你在這兒的時候,我能見你一下嗎?〃 〃當然!那太好啦!馬上!我進城到使館來。〃 〃等等。你住在皇宮飯店,對嗎?我出來找你吧,我寧願那樣。〃 奔奇·澤爾斯頓又接過電話。〃喂,萊斯里,我把她送上公共汽車,半個來鐘頭左右她就到了。如果可以的話,五點鐘我也到皇宮飯店來跟你們碰頭。〃 她仍然喜歡戴那種深色的大帽子。他隔著公共汽車滿是塵土的窗戶看到娜塔麗,她正擠在下車的乘客當中,沿著車廂中間的通道往外移動。娜塔麗朝他跑過來,摟住他,吻他的臉頰。〃嘿,我快凍成冰人兒啦。我本可以穿我那件舊海狸大衣來,可是誰會料到里斯本這麼冷,又不見一點兒陽光!噝,海邊這裡更冷,是不是?〃風颳得她的帽子直襬動,她用手按住帽子。〃我來打量打量你。呃,沒變樣兒!如果有什麼變化,就是看得出你歇過來啦。〃 這些話她說得很快。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炯炯有神,神態異常亢奮。舊日的那股魅力又作起祟來。自從他跟娜塔麗分手以後,幾個月以來他又跟堪薩斯州的一個叫娜拉·傑米遜的姑娘搞起戀愛來。娜拉和這個姑娘一樣,也是高個子,深褐色的頭髮,深色的眼睛。可是除了這些之外,她們倆就像一個是雌鹿、一個是山貓那樣不一樣。娜拉性子溫和,多情;論聰明……已經給一位參議員當了三年秘書;論容貌……她在華盛頓一個半職業性劇團裡扮過主角。她父親搞農業,很有錢。她開著一輛頂篷能摺疊的別克牌汽車。她真是個意外發現。斯魯特在認真考慮從莫斯科回來以後跟她結婚。娜拉也十分崇拜他,而且比娜塔麗·傑斯特羅長得漂亮,也容易對付多了。可是這個戴大帽子的猶太姑娘摟住他,嘴唇在他臉上蹭來蹭去。他感到以前嘗過的她那熱戀的回憶像把尖刀似的插過來,娜塔麗的情網又朝他圍上來了。 他說:〃呃,你曉得我是多麼愛慕你。可是看起來你確實有些憔悴。〃 〃我怎麼能不憔悴呢?這一路上我可受大罪啦。咱們找個避風的地方吧。皇宮飯店在哪兒?我到過伊什圖裡爾兩趟,可是我認不得路。〃 他挽著娜塔麗的胳膊,一邊走路一邊對她說:〃離這兒不遠。告訴我怎麼回事吧!埃倫怎麼沒來?你在這兒幹什麼?〃 〃拜倫明天坐潛艇到達。〃他驚訝得停住了腳步。她抬頭望了他一眼,摟了摟他的胳膊,然後笑了。她臉上煥發著快樂。〃是呀,因此我才在這兒呢。〃 〃他念完那個學校了嗎?〃 〃聽起來你似乎有點兒驚奇。〃 〃我原以為他會覺得太吃力的。〃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戰爭風雲》第三十七章(2)
〃他總算勉強過了關。這是他頭一回的遠端巡弋。他那隻潛艇要在這裡停靠,只呆幾天。我估計你一定以為我是個糊塗蟲,可這是他寫信叫我到這兒來和他相會的。所以我就來了。〃 〃乖乖,無論你幹什麼我都不會感到吃驚。我還不就是三九年八月你到華沙去見過的那個男人。〃 她笑著又夾了夾他的胳膊。〃不錯,那回後來還變成了一次不尋常的旅行。天哪,這兒可真冷。這些棕櫚居然也不枯黃死掉,這倒是個奇蹟。你曉得,我以前到里斯本來過兩回。斯魯特,每次我都是狼狽不堪。在這兒感到愉快倒是很奇怪的事。〃 他向娜塔麗問起埃倫·傑斯特羅的情況。她說,國務卿辦公室那封信的效力似乎越來越小。他們發現傑斯特羅的護照過了期,從而使他取得的美國國籍也成了問題,這樣就使他的情況不明確起來。那位駐佛羅倫薩的年輕領事凡·維那克曾為這件事白白奔走了差不多一個月,他答應採取行動,可是一直也沒想出辦法來。後來他病倒了,去法國治療。一晃幾個星期又過去了。現在凡·維那克正和國務院通訊,研究怎樣處理他這個問題。她曾從他那裡得到諾言,一定千方百計把事情辦成。她說,最糟糕的是,現在看來這只不過又多暴露一點官場習氣,埃倫本人其實並不急於離開他的別墅。每次往下拖延他都似乎額手稱慶,儘管他也照例表示一番不耐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