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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怒之下就處死了那個宦官。但是事後他發現自己竟然解不開那個心結。太子到底是真悲傷還是假悲傷?也許他心裡的確是暗暗開心呢,哭只是表面上的。他明知道這樣想似乎太對不起自己的兒子,然而,偏偏擺脫不了。緊接著,他的判斷就是:太子一定是個表面仁義內心虛偽的小人,大漢的江山傳到他手裡一定會完蛋。

陛下,上書人到了。江充打斷他的思緒。

劉徹回過神來,他看見面前伏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絲織的深衣,腦袋伏在地下,只能看見他的背在微微顫抖,大概有些緊張。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劉徹心裡有些不喜,他並不喜歡太卑躬屈膝的人,雖然他自己是皇帝。

那個人抬起頭來,面目倒還端正。但眼光遊離,隱隱透出一絲狡獪。

你是不是有市籍。劉徹道。

陛下聖明,那男子驚訝道,大漢糞土臣趙何齊,楚國定陶人,家裡的確經商數世,但是從未拖欠過租稅。每次陛下征伐匈奴,下詔要天下豪富納粟輸邊,臣家都是積極響應的。大司農處一定留有檔案。望陛下明察。

既有市籍,何以敢穿絲織的衣服。劉徹不悅道,豈不知高皇帝以來,一直有令,商人不得穿絲衣乘高車麼?是郡國二千石沒有將法令嚴格下達實施的過錯,還是你自己公然違抗律令?

趙何齊一下子面色變了,心裡暗暗叫苦,怎麼一切都考慮了,卻沒有想到換掉這身衣服,他趕忙連叩了幾個響頭,陛下聖明。臣豈敢違抗律令。請容臣解釋幾句,之後臣一定伏誅。

哦,劉徹道,好罷,有說則可,無說則死。

陛下,高皇帝時,國家草創,民生凋敝,連高皇帝自己都難以備齊四匹純色的馬來駕車。至於將相,大多隻能乘坐牛車。但經過文皇帝、景皇帝的苦心經營,國家逐漸富庶,太倉的糧食都成堆的腐爛,大司農和少府錢多得用不完。到了陛下經營治理幾十年來,國勢更是蒸蒸日上,天下繁榮。又東征西討,開拓了遼闊的疆土,萬夷賓服。市面上絲綢充斥,粗糙的麻布幾乎絕跡。臣縱使想遵從高皇帝律令,不穿絲衣,奈國家富庶,買不到麻布何?況且,臣雖然是山東鄙人,卻也側聞陛下即位以來,修訂律令,改易正朔,封禪泰山,乘輿服御用度顏色都有所變更,這都不是先帝們做過的。如果陛下因循守舊,又怎麼能有我大漢威騰萬里的新氣象呢?因此臣雖然有違朝廷律令,卻也事出有因,望陛下憐惜臣一日狗馬之命,讓臣能苟延殘喘,為陛下效忠。

劉徹微微露出笑容,點頭道,嗯,你也算是善辯了。也好,既然你如此稱揚我大漢之美,朕今天就赦你無罪。你所告謀反究竟是何事?

趙何齊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心裡連呼僥倖,繼而欣喜萬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來我此番真的封侯有望。他從胸前掏出一卷竹簡來,高舉到頭頂,朗聲道,大漢山東糞土臣趙何齊,狀告當朝丞相、葛繹侯公孫賀和其子太僕公孫敬聲大逆不道謀反罪。證據在此,請陛下御覽。

劉徹聽在耳裡,心裡頓時湧起一陣莫名的興奮,快,把證據呈上來。他叫道。

江充喜滋滋接過趙何齊頭頂上撐著的簡冊,攤在劉徹身前的几案上。

劉徹掃視了兩行,那是一份拷掠文書:

鞫之:太始四年七月辛丑朔戊辰,豫章郡豫章縣令德、守丞武敢言之,三輔大俠朱安世自服,知丞相公孫賀、其子公孫敬聲等奸事,亟附此文書移詣郡太守。

哦,是那個死去的豫章縣令王德、縣丞沈武的拷掠文書。他都幾乎忘記這些事了,一個大漢的皇帝,哪裡會記得治下一個小縣長吏的名字。年初改元時,他倒是希望這逃亡的沈武來自首的,可是終究沒有來,心裡頗為失望。現在竟突然又出現了。他的眼光急劇往下面掃去,那是另一個人的筆跡,粗豪大氣,應當是朱安世的手書自供文書了。劉徹只看了兩行,勃然大怒。來人。他大喝道。

臣在。江充道,他看見皇帝發怒,心裡不懼反喜,看來公孫賀要倒黴了,哈哈,少了這個釘子,下一步我更好辦了。

劉徹一拍几案,持朕的節信,急調執金吾車騎,馳圍丞相府第,立即將他家人全部逮捕。如有走脫一個,以重論之。

江充欣喜地從符節令手中接過節信。臣領旨。他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劉徹繼續看下去,越看越怒,來人。旁邊的侍中、郎中、中郎等內廷官員站在旁邊,無不瑟瑟發抖,臣等在。

持朕的節信,立即發衛尉車騎,逮捕陽石公主、諸邑公主。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