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松人開始下勢追她,結婚了倒三天兩頭打她呢?”
“誰家兩口子沒個磕絆?你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呢!”梁長安忍不住說。雙福說:“廠里人都有知道,他倆從結婚架就打得沒數。小江現在一個人住電臺的宿舍呢。”梁長安呆了呆:“為啥嗎?”雙福吃驚地說:“天爺呢!你倒裝了個不知道?還不是你!”雙福見他發呆,就壞壞一笑說:“說句掏心窩兒的話,你真沒看上江小小?”他心一動,想起和江小小一塊兒吃飯開玩笑的樣子,他搖搖頭。雙福笑了:“你心裡還防著我哩,江小小的盤兒那麼亮,你咋能讓給方俊翔?”
梁長安不耐煩了:“白蓮花難道比不上江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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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長安 第五章(9)
柒
白老四家有兩件喜事兒:第一件是白東京結婚了。白東京找了個電廠的女工叫育紅,他廠分了間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平房給他,玉蘭和白老四高興壞了,說白東京還真有福哩。玉蘭找人把小房子刷得雪白,又把房子重新繃了頂棚,用白紙細細裱糊了,沿牆邊糊上向日葵圖案的牆圍子,一下子就成了新房。新媳婦育紅家人很滿意,玉蘭也很滿意,見人就說白東京找了個媳婦是咱河南老鄉,還是個黨員哩。辦喜事那天,長安託人請來西安飯莊的大師傅,在郝玉蘭家門口盤了泥灶待客,沿著尚勤路擺了十幾桌酒席,把新媳婦孃家人高興壞了,直說沒想到給閨女辦了這麼體面的婚事。
第二件喜事是白老四的二兒子白二林終於大學畢業了。白蓮花到銀川工作那年,白二林也當上了兵,在部隊鍛鍊了幾年被推薦上了蘭州大學,今年終於畢業了。白二林來信說,他被分配到北京工作,又說幾百個畢業生只有三個進京名額,別提競爭有多激烈了。要不是他各項考核都優秀的,家庭成分也好,肯定讓哪兒來回哪兒啦。白老四樂得嘴都合不攏,見人就說,俺老白家也有人到毛主席跟前去工作哩。
郝玉蘭說:“二林可憐,連親孃的面還沒記住就沒娘了,小小年紀又出門當兵上大學。只是這個鱉孫學也上得太長了,頂別人兩個人上大學呢。眼看人都快三十了才畢業,前兩年給他說媳婦,他還死活不願意,要不孩子都會跑了!”
白老四說:“誰說不是哩?要是知道學工學農下部隊得好幾年時間,俺就不讓他上啦。都是你不聽話!現在算算,多花多少錢!”郝玉蘭生氣了:“你沒長人心喲,你前頭的女人咋不把你勾到陰間去呢!自己的兒子上學你還後悔,誰不誇你白老四有福氣,生了這麼爭氣的兒子。大學生,過去是狀元哩!咱家還不是他最出息嗎。你白家的祖墳上是不是長錯草啦?你還嫌花錢!”白老四嘿嘿笑笑說:“還是火燎毛脾氣!玉蘭,我就喜歡你這性子!八個孩子都是我的,我有啥彈嫌的,我是為你生氣哩!你大姑娘進門就當娘,把他一把屎一把尿弄大,又供他上大學!白蓮花十五六就到銀川去上班,白東京也是十三四歲就跟我拉架子車送醬油,你為了前頭這一個孩子,委屈了咱幾個孩子!”
兩人正說著,突然後院響起一陣腳步,夾著盆碗碰撞和嘈雜的嚷嚷聲,白老四抬起頭側耳聽著。郝玉蘭說:“好像是老寧媳婦的聲�音……�怎麼派出所的人來找她?”
門開了,派出所老張領著兩個小夥子走進來說:“郝主任,打聽個事……”她趕緊往門口迎,白老四也站了起來。
“有人反映,你家後院的老寧兩口子,在玉祥門外的小樹林殺了兩隻羊,把肉都賣了。剛才我們去他家,兩口子指天賭咒地不承認。他搬來以前和你家在錦華巷就是鄰居,俺來打聽你知道點啥?——這可是投機倒把哩!”老張和郝玉蘭是老熟人了,見面就開門見山了。
郝玉蘭不敢相信,說:“啥,他倆跑玉祥門殺羊?俺咋不知道?老四,你見了沒?”白老四也搖搖頭。老張自語道:“把他家的,你說這事弄的!屋裡還真沒找見一點羊肉!可人家板上釘釘咬準說是他兩口子!……我再去查查,你當居委會主任,該多操心他家的情況哩!”郝玉蘭忙不迭地點頭:“那是!那是!你們走好!”
老張領人走了,白老四和郝玉蘭坐在床沿都不說話了。
捌
過去沒想過調工作,長安也沒抱怨西安到咸陽的路這麼遠,現在則一天也不想跑了,說從西安騎車子,好長時間連渭河影子還沒看見哩。開始白蓮花還暗自高興,覺得自己說的話起作用了,就附和說,就是呀,廠裡的西安女工都使勁往回撥哩。幾個月下來,調動卻一點進展也沒有,她心急起來,往返西安頻繁了,閒時間都在打聽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