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懊悔難抑,獨自在宮外查詢線索。陛下知曉了事件的始末,特此將趙王殿下迎回宮中。”
這段解釋,簡直是漏洞百出。趙王明明是皇上下旨斬首的人,也明明已經“死”在了牢裡,而周丞相卻略去不提,讓人聽著像皇上給了趙王機會讓他去洗刷冤屈一樣。
儘管這裡所有的人都是這種想法,但沒人敢質疑。周丞相既然敢這麼說,那麼必然是皇上的意思。
七皇子一直揪著的心,直到此時才微微鬆懈了些。不管接下來德王要出什麼招,和他一夥的趙王已經被皇上承認了,他就多了一層保險。
而聽完這話之後的德王,則是如臨大敵,渾身冷汗。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完全無法掌控局面的感覺,這種感覺令人非常的不舒服。不僅如此,他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彷彿有一張巨網,在無形間朝他展開。
趙王激動萬分,健步上前,在皇上面前鄭重跪伏,眼含熱淚:“兒臣謝過父皇!”他躲躲藏藏了半年之久,終於被皇上親口承認。這般的苦盡甘來,幾乎要將他全部的情緒擊潰。
好在他終究已不是以前那個心無城府的趙王,他強壓下淚意,站起身,大聲道:“父皇,兒臣知道太子哥哥也是被人利用的。此人蠱害皇室,天理不容。兒臣要親手查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七皇子的唇角微微上揚,他知道,一切就快要塵埃落定了。
第56章 饕餮盛宴(上)
春末時節,寒潮易溼。常言道“清明斷雪,穀雨斷霜”,說起來,細雨綿綿的今日,恰好是穀雨之時。
白子毓的肩頭已經落溼了一片細碎的雨漬,烏黑的髮髻上,也染了一層濛濛的水汽。儘管如此,他還是保持著稍稍躬身的站立姿勢,一言不發地立在廊下。
他已經在此候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也不知是此間主人刻意為之,還是他當真因為身體不適,更衣多費了些時間。
他此刻,是立在德王府前廳的廊下。
過往的下人匆匆從他身旁掠過,也許是因為這段特殊的時期,造成的人心惶惶,儘管京兆府並未在明面上與德王交惡,但下人們還是對此時過府的客人敬而遠之。
這也不怪他們,慶王在半月前以親王之禮下葬,朝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刺客是羽林軍中人”的訊息,也被壓了下來。堂堂皇子遇刺,竟以斬殺了幾名亂黨不了了之,實在是讓很多人都難以相信。然而不止如此,忙完追查亂黨之後的刑部,似乎又接到了什麼任務,每日門口都有人進進出出,刑部官員們皆是面色凝重。讓人們在惴惴不安的同時,又隱隱感覺到,由慶王之死牽扯出來的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德王稱病已有近十日,他一直窩在府內謝絕會客。旁人只當他是因為胞弟的死悲痛過度,以致病倒。而唯有那日被召到御書房的寥寥數人才知道,這是皇上對他變相的軟禁。
窸窣的腳步聲從拐角處漸漸響起,白子毓聞聲側頭,看見德王正帶著人穩步走來。
他的腳步堅定穩健,面目雍容俊朗,風采依舊,彷彿完全沒有受到禁足失勢的影響。白子毓轉身朝他行禮:“下官見過德王殿下。”
這是德王第一次見到郭臨的這個副官,他想起郭臨那日夜探德王府,針鋒相對,計謀頻出,就為了他的安危。思及至此,他不由對眼前的青年有了一絲興趣,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白子毓雖不知德王一意觀察他是為何,不過此時已經無須在意這些了。他不疾不徐地道:“請德王殿下駕臨郭府,京兆尹郭大人已在府上備酒恭候殿下。”
德王輕輕一笑:“明人不說暗話,白大人當知本王近日無法出府。”
白子毓仰頭微笑:“這點請殿下放心,郭大人已經處理好了一切。”他見德王不作回應,幽幽地講了一句,“殿下難道忘了,除夕宴上,您與郭大人的杯酒之約?”
德王神色一怔,良久後淡然哂笑:“不錯,確實有此約定。倒是本王糊塗了。”他垂眼看向白子毓,“郭大人果然一言九鼎。”
白子毓側身讓道:“殿下,請。”
郭府後院,有一片小花園,由一圈高大的梧桐環繞,內裡顯得幽靜閒逸。此刻,阿秋正和和紅纓、青鸞二婢一道,將一座筵席擺在了花園間搭好的雨棚內。
這該是自郭臨納妾以來,頭一次宴請他人。她們都很好奇到訪的客人會是誰,但是郭臨罕見得一個字也沒透露。
她此時坐在主位上,凝望著檀木案上擺放著的晶瑩的夜光杯。
與德王的輪番對決,彷彿是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