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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熟悉的人詳詳細細地說一遍。好心的人,勸她去找公安局。她去找公安局,公安局說你去找派出所。她去找派出所,派出所說現在人手很緊,管不了那麼多。過去關錯的人,現在要給他們平反,要一個一個地放出來,我們要為他們搞平反材料。這幾年,打架的事情太多,我們也沒辦法。姐姐拖著疲憊的步伐,找到了母親何碧雪。母親說老金的傷剛好,他也幫不上你的忙。我是一位婦女,打架的事更是一竅不通。這是你自作自受,你自己想辦法吧。母親拒姐姐於千里之外。

決鬥前夜,牛紅梅再次踏進馮奇才的宿舍。她在這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屋裡,差不多昏倒過去。牛紅梅說只要你不去決鬥,現在我就跟你去領結婚證。馮奇才說不用著急,先決鬥後結婚。牛紅梅說你打不過他,他是流氓地痞。馮奇才說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牛紅梅說你們兩人,只要誰先放棄決鬥,我就跟誰結婚。牛紅梅雙腿一軟,跪到馮奇才的面前,說我求你的,求你還不行嗎?馮奇才開始磨刀。在嚯嚯的磨刀聲中,馮奇才義正詞嚴地說不行,你這是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家的威風。牛紅梅艱難地站起來,她的身子一晃,幾乎跌到地上。牛紅梅說我只好去找他了。馮奇才說你去找他吧,反正你已經跟他那個了。牛紅梅說那是強迫的,我根本不愛他。馮奇才說一樣的,強迫和不強迫實質是一碼事。牛紅梅說他強迫我的時候,我的腦子裡晃動的全是你的身影。馮奇才說這隻有鬼才知道。牛紅梅說你會後悔的。馮奇才說我做事從不後悔。

牛紅梅叫牛青松把寧門牙找來,勸他別跟馮奇才決鬥,誰被打傷都不好。寧門牙說要停止決鬥可以,但你必須跟我結婚。牛紅梅說你還不到結婚的年齡。寧門牙說不結婚也可以,你必須跟馮奇才一刀兩斷,永遠不要來往。跟你往來的男人不能姓馮,也不能姓趙、錢、孫、李,他只能姓寧。牛紅梅說我答應。寧門牙說真的?牛紅梅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寧門牙說那我不決鬥了。

寧門牙堂而皇之地進入我家,他和我美麗漂亮善良的姐姐廝混。但是他們只廝混兩天,便到了決鬥的日期。寧門牙揹著姐姐,帶上20名他的弟兄,於晚上8時,準時到達朝陽拖拉機廠的廢舊倉庫,他看見馮奇才的20名弟兄,在倉庫裡等候多時,他們的手裡刀光閃閃。他的身後,20名兄弟同樣滿臉橫向,持胳膊捶胸膛。雙方在不斷地靠近。

誰也想不到,隊伍會在這時發生譁變。人群中有人喊道:弟兄們,我們不要受騙上當,不要去為他們兩人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廝殺。如果真打起來,得益的是他倆,傷亡的將是大家。許多的聲音附和一個聲音。有人說我們跟日本鬼子打了8年,國民黨和共產黨又打了那麼多年,文化大革命我們文攻武鬥10年,我們還打得不夠嗎?教訓是深刻的,我們不能再打了。人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兇器。有人建議讓寧門牙和馮奇才徒手搏鬥,讓他們最終解決恩恩怨怨,一片喊聲中,他們兩人被圍到中央。

很快他們扭成一團,寧門牙抓住馮奇才的頭髮,馮奇才抓住寧門牙的耳朵。寧門牙卡住馮奇才的喉嚨,馮奇才捶傷了寧門牙的下巴。他們像兩隻瘋狗在地板上滾動、撒野,塵土和油汙沾滿他們的頭髮、手臂和大腿。有人問他們為什麼要開打?有人說為一個女人。參加決鬥的人,大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而戰?他們只知道朋友遇到了麻煩,需要幫忙。於是朋友們從四面八方趕來,朋友的朋友也趕來。當他們得知雙方是為一個女人,而發生戰鬥時,他們頓時有了一種受騙的情緒。他們像一群夜鳥,從倉庫的視窗飛走。

倉庫裡只剩下寧門牙、馮奇才和牛青松。

30分鐘後,牛青松宣佈決鬥結束。寧門牙手捧發腫的下巴,像捧著一尊金燦燦的獎盃。馮奇才吊著扭傷的胳膊,像吊著一枚發亮的金牌。倉庫裡一望無際空空蕩蕩,他們像失去權力的將軍,顯得十分可憐。休息一會兒,他們朝著兩扇不同方向的門走出去。

門外的風很冷,夜色灰暗,路燈昏黃。

牛紅梅對我說翠柏,我懷孕了。我睜大眼睛表示懷疑。牛紅梅察覺到我的疑惑,她拉過我的手按在她的腹部,說你不相信,你摸摸,我彷彿聽到他(她)在叫我媽媽。我粗糙骯髒的小手,撫摸著她細膩光滑的面板,就好像在撫摸一件精美的瓷器,我似乎聽到瓷器被我手掌割痛的喊叫。牛紅梅輕輕地閉上雙眼,她長長的眼睫毛勾引我的慾望。

我很想親她一口,但我忍住了。

凡是我和牛紅梅單獨在一起的時刻,她總這樣輕輕地閉上眼睛,把她懷孕的腹部交給我,讓我隨意玩弄。這樣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