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不由站在原地窘了窘,心中雖然不願,又覺得不好太駁這位權貴的面子,陪著笑弓著身子進了簾子。剛一進去便看見坐在首席的宇文熠,趕緊拜倒:“微臣洛秋拜見太子殿下。”
宇文熠抬手示意他平身。
洛秋看了看宇文熠身旁的蘇凌,不知該如何稱呼,神色間有些猶豫。
“哦,我忘記介紹了。諾,這位是烏桓國宰相的公子,順侯洛秋洛侯爺,這位是大夏的鎮國大將軍,蘇凌蘇大將軍。”元珏邊說邊笑。兩個男寵,卻侯爺將軍地叫著,世上只怕少有這般好笑的事情了。
洛秋早就對這種惡意的取笑習以為常,規規矩矩地給蘇凌行了個禮:“洛秋見過蘇將軍。”
蘇凌並不知道所謂順侯是做什麼的,見他如此客氣,自然不會失禮,也規規矩矩給洛秋還了一禮:“侯爺客氣了。”
元珏本是想要奚落這兩人,卻見他們相互之間溫文有禮,洛秋雖低眉順目,百般隱忍,蘇凌卻是一副貴公子風範,毫不見屈辱扭捏,覺得老大沒趣。本想再想個辦法羞辱蘇凌,想起那日在軍中吃的虧,不禁輕哼一聲,叫來堂倌,安排酒食歌舞。
洛秋畏手畏腳地陪坐在末席,不時小心翼翼地陪著笑給宇文熠佈菜添酒,元珏側眼看他,毫不掩飾滿臉的鄙夷。
這一日,宇文熠十分高興,開懷暢飲,不覺金烏西墜。直到黃昏時分,才帶著蘇凌回到東宮。
三十二
自那以後,宇文熠又帶著蘇凌出了幾次門。
蘇凌來大燕雖然已經十年,卻從來沒在閎都街上逛過。
大燕民風豪放,風俗人情與大夏迥異,偶爾看到有趣的物事,蘇凌也不禁莞爾。他雖說臉上有傷,五官卻極為動人,一笑起來更是眉目生輝,看得宇文熠意動神搖。
“你若不喜歡老是呆在東宮,以後便自己出來逛逛散心吧。”
蘇凌沒料到他居然會放自己出來,心中一喜。宇文熠卻接著道:“我會叫薛正派兩名侍衛跟著你,一則為了保護你,二則……”說道這裡,宇文熠微微一笑:“你也別想耍什麼花樣。”
薛正是宇文熠新上任的侍衛長,雖然看似平常,蘇凌卻一眼就看出他和幾個新出現在宇文熠身邊的侍衛一樣,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所幸薛正顯然沒把監視蘇凌當做什麼不得了的大事,第二天蘇凌出門時,只是隨便派了兩個平時不太得力的人跟著他。
臺階上長滿青苔和雜草,各種藤蔓爬滿了牆頭。
“公子來這裡做什麼?”一名侍衛警覺地問道。
蘇凌向著兩人拱拱手:“二位軍爺,蘇凌來此探望一位故人,能否勞煩二位在此稍等?”
兩名侍衛相視一眼,其中一人圍著眼前破敗的院子轉了一圈,見並無其他出口,這才道:“可以,不過公子可別耽誤太久。”
蘇凌道聲謝,提起袍擺上了臺階,定定神,這才叩響了那扇破敗不堪的院門。
“誰啊?”門內傳來一個略微沙啞的女人的聲音。
“劉嫂,是我,蘇凌。”
一陣銅盆落地的聲音響起,本就已經顫顫巍巍的門帶著瀕死的“吱呀”聲猛地開啟,門內的女人衣著破舊而整潔,原本算是端莊的臉上早已滿是淚水:“蘇將軍,你終於來了,這麼些日子你到哪裡去了?”
“我這不是來了嗎,殿下可好?”
“好,殿下把將軍上次託李管事轉來的書都讀完了,奴家正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將軍終於來了。”劉嫂一邊抹眼淚,一邊把蘇凌讓進院中。
這還是蘇凌第一次來到肖知漸的住處,他知道宇文縱橫對肖知漸刻薄,卻沒料到刻薄到這個地步。
院內只有兩間茅屋,其中一間的茅草已經全部不見,只在土牆下用玉米梗搭起了一排棚子,勉強遮風擋雨。另一間茅屋的茅草也只剩下了一半。
劉嫂嘆氣道:“自從十年前住進來,除了隔幾個月有人送點米糧過來,就再沒人管過,其間又颳了幾次大風,只好把兩間屋的茅草都傳到一起,不然就沒地方棲身了。”
不大的院中種滿了蔬菜,玉米梗搭成的棚架下是灶臺,緊靠著灶臺放著一架床:“你就住在這裡?”停了停又道:“這些年…… 辛苦你了。”
劉嫂低下頭,語聲有些哽咽:“奴家無妨,只是苦了殿下。”忽然想起到現在還沒叫肖知漸出來,趕緊對著茅屋叫道:“殿下,你快看誰來了。”
蘇凌順著劉嫂的目光看去,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屋內緩緩走出來,茅屋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