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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孃親的容顏已經記不清楚,可要報仇的信念卻是愈加強烈。昨日還是名門嬌女,轉眼變成了奔逃的重犯,爹爹高懸於城樓之上的頭顱,孃親最後絕望的笑顏,這些便是一個六歲女孩人生的轉折點。跟隨師父五年,獨自流浪五年,而後又在雙天寨生活了三年,夏傾鸞的江湖閱歷竟要比很多俠客浪子還要豐富。

這世間的冷暖炎涼早就讓她放棄了感情,不愛即不傷。

重華門,靖光帝,為了報仇她想盡一切辦法變強,而後又追隨在他身後,這一生竟是隻為了報仇而活,她曾經無數次猜測,是不是目的實現那天,自己的心就會丟掉了呢?

夜寒風重,山洞裡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即使沒有回頭夏傾鸞也知道,那人並沒有睡,在這種不安全的環境中他從來都是倍加小心。

“天下人都想得‘玄機’,可誰都不知道‘玄機’是什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偏能引得江湖紛爭不斷,真不知道這世上可還有清靜之處。”

韋墨焰睜開眼,月色下的紅色身影越發顯得單薄,比之半年前相見之時更加瘦削了。

“想要報仇又何來清靜之談。”記憶之中夏傾鸞是很少主動開口的,這讓韋墨焰感到了一絲意外,“多少人傾盡此生都只為奪天下,坐擁江山九州,為了萬人之上的地位權力不惜渾身浴血。貪念慾念,誰又能跳脫紅塵之外。”

依舊是雪狐鶴氅,一樣的柔情似水,昨夜的爭端似乎被誰從兩人的記憶中抹去,清冷的月色下,顛倒眾生的清麗容顏與傾覆天下的王者之風又一次並肩而立。

“那你呢,從沒有想過要得到‘玄機’嗎?”

韋墨焰伸出手,寬闊的手掌擋住月色:“即便沒有‘玄機’我也能奪這天下,巧的是,我想守護的人竟是‘玄機’的擁有者而已。”

“也不知是誰守護誰。”夏傾鸞一抹輕笑,瞬間迷了夜色。

江山繁華如夢,原以為有仇有酒便可充塞一生,做個冷漠嗜殺的殺人鬼到死為止,卻不料只一眼便沉迷在紅顏素弦中再難自拔。

耳邊的輕輕呼吸聲讓夏傾鸞一顫,上身已被禁錮在玄色的懷抱中動彈不得。

“傾鸞,這世上唯有你是特別的,我韋墨焰便是覆了天下也絕不會讓人傷你半分。”

第十章 破陣曲囚龍於天

東胡的冰雪連天中,唯有一塊地脈四季常青,這是東北部極少的地下溫泉水脈,幾百年來一直被天狐教獨佔。

攻破殘國的第一道阻礙後,天狐教便再無動靜,七人一路前行直接進入了天狐教的勢力範圍內。漫天風雪之後的奼紫嫣紅格外讓人驚詫,彷彿這裡並不是寒冷的東胡,而是四季百花爭豔的蘭陵。

“小心這些花。”韋墨焰調整下呼吸吐納,儘量選擇遠離這些花草的地方繼續前行,一隻手不著痕跡地護住身後的夏傾鸞。

天狐教所在的這片地域如同仙境,星羅棋佈的溫泉在青石池塘中涔涔流動,蒸騰起的氤氳空氣中還帶著不知名花草的溫黁香氣,無人的寂靜更顯得神秘幽邃。

在夏傾鸞眼中,這種別有洞天的景象不但帶不來任何驚喜,反而有種深深的危機感,這裡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暗藏玄機,靜若無人更渲染了不詳的氣氛。

“等等。”夏傾鸞拉住韋墨焰,左手輕巧一動,細長的龍弦纏繞上附近的一株青藤後用力向後拉扯。只聽一聲巨響,青藤根部的青石板竟然向下陷落,一排竹箭從茂密的花叢中穿出,向著青石下落的方向直飛而去。

沈禹卿嘴角輕挑,一聲冷笑:“什麼狐神聖法,不過是些雕蟲小技以愚眾目,我看天狐教倒不如改名叫天胡教,整日胡言亂語自不量力。”

四周並無回應,只聽得見水流叮咚的敲擊聲和風過竹林的沙響。沈禹卿並不是輕敵,他只是想用激將法引出敵人,這麼捉迷藏似的耗下去畢竟不是辦法,只可惜對方不是傻瓜,根本不上套。

這種靜謐比起殘國的暴風雪更加可怕,因為根本不知道危險會從何時何處而來,就好像一隻遊蕩的惡靈在角落時刻覬覦。

竹林中忽而一聲尖銳的哨響,數百隻竹箭自四面飛射而來,被圍在中央的七人各執兵刃凌空揮舞,一時間刀光劍影漫天舞動。這些竹箭傷不得幾人半分,但在躲閃的過程中難免分散了隊伍,一陣箭雨過後除了夏傾鸞死守在韋墨焰身邊外,其他五人竟然都已經在十餘步之外。

“我就說身後只能交給你守衛了。”韋墨焰微微側頭,相背而立的夏傾鸞龍弦在手,正警惕地巡視著周圍異動。除了她,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