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條街;在回龍鎮還抓了屈多養手下的一個伙伕,那人本是外出弄糧的,日本人見他人高馬大身子胖,硬說捕到一名當官的八路,結果把那伙伕的衣褲扒光後,用刀活活給剁成肉塊兒餵了日本人的狼狗……聽黃大麻子說,屈多養為日本人殺了自己手下的人很生氣,第二天就帶人到縣城找在保安團當副官的表弟劉成去啦……
白金堂閉上雙眼,面部凝重地將頭緩緩移向一邊不再說話。小根子平日熟知冷眼冷麵的師傅白金堂脾氣秉性,但他今天猜度不出師傅突然凝重的表情裡心中究竟在想啥;這種“凝重”他經常會在師傅臉上看到,可是剛才師傅閉上雙眼臉上凸現凝重質感的瞬間,小根子突然竟聯想到師傅在另一種場景中曾有過今天相似的“凝重”表情……
那是白金堂進城砸賭場後的一天,“護民團”圍在疙瘩溝祠堂內議事。 人們對“護民團”的名稱不滿意,對於“名稱”的問題眾說不一,議論紛紛。
白金堂坐在桌前,從口中拿下菸斗在胸前擺了擺,止往眾人的議論。他面部凝重緩緩地說,吵啥?反正不能再叫“同心會”、“護民團”,更不能叫國軍、八路軍……
馬佔良說,還是往“八路”的邊兒靠靠好有準頭兒。“八路”的名兒起得有人緣兒,老百姓心裡認。 四兒說,遊擊打鬼子,山那邊的隊伍也有這樣的叫法兒,好像叫游擊隊……
馬老大說,嗯,游擊隊!按咱們隊伍的規模和性質,叫游擊隊倒是靠譜兒。 白銀堂說,我還是同意佔良說的,叫“八路軍”好!
白銅堂說,我不待見這名兒!八路軍有一路軍好聽嗎二哥? 一路軍有“國軍”好聽嗎?還是叫國軍地道,牌亮名硬!
馬老大望了望雙眼微閉、面部凝重的白金堂說,哎,只不過是起個名號兒。還是那句老話: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不管咱的隊伍叫啥,關鍵是打日本人心要齊,萬眾一心……
白金堂凝重的臉緩緩移向一邊,突然大手一揮,說游擊隊這名兒我聽著彆扭、窩囊!山那邊叫啥我不管,他叫他的,我叫我的,反正咱們不能叫游擊隊!
馬老大說,那到底叫啥好哩?
白金堂說,這世上哪兒有外國人追到咱家門口兒,堵著門把咱往死裡打咱還東躲西藏地還手……有這理兒?遊擊啥?為啥不硬擊、狠擊、死擊?叫直擊隊都比叫游擊隊聽著過癮!咱甭那麼窩囊,在自個兒家門口打瘋狗幹嗎還跟軟麵疙瘩一樣?就不興咱跟日本人來點兒硬的!
小根子這時插了一句話,說師傅你決定吧…… 白金堂冷冷地扔出一句,白骨軍! 眾人驚愕,說啥?大哥說啥軍? 白金堂面部凝重沉沉地一字一頓地說,白——骨——軍!
唏——白骨軍!眾人驚呼併發出冷冷地“唏”聲。 馬佔良說,好!聽著讓人心裡都發冷。 一直不說話的猴三兒,突然說,大哥起的這名兒聽著都過癮!
四兒說,這名兒硬邦!對我的路——過癮!讓小日本兒聽了就心冷!肝顫!手麻!腿軟! 小根子這時又插了一句話,說我師傅乾的事,都是過癮的事!
不過癮不幹!過去我和師傅闖江湖的時候,就…… 白金堂揮了揮手止住了小根子話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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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土匪 第三章(7)
白銅堂說,大哥起的這名兒不軟,也對弟兄們的心氣兒!白——骨——軍!嘿,這裡裡外外透著一個“硬”一個“狠”!
馬老大說,嗯……這“白骨軍”好!古時有戚家軍、岳家軍!咱們“白家軍”再這麼一改,叫“白骨軍”——好!好!不過,前面還應該加上“抗日”二字,叫“抗日白骨軍” ……
那還用說,這名兒就是衝日本人起的!白金堂面部凝重,把頭又移向一邊狠狠地說,就叫“疙瘩溝抗日白骨軍”! ……
就是在白金堂說“疙瘩溝抗日白骨軍”這句話時面部的那種凝重;就是說完這句話後他把頭向一旁緩緩移動瞬間的情態……讓小根子心裡牢牢都記住了師傅獨特的個性神情;而這種情態和今天師傅此刻的神情別無二致。雖然他不知師傅此時心裡想啥,但他知道師傅這個細小的動作就意味著自己師傅對某件事已做出了決定;或是對某件事將要做出決定。但是,讓小根子至今沒有弄明白師傅對他囑咐過的話:對任何人都不許提起他們師徒二人走南闖北時的江湖生涯……
師傅這樣做,究竟為啥? 小根子不知道。但他還是願意遵從師傅的意願,不想再對任何人開口,他想把和師傅倆人過去的“秘密”永遠鎖在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