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讓人感到他的樂觀和健康。今天一早兒,周廣舉就求白金堂,讓他手下的幾個弟兄幫忙在中院翻曬囤裡的糧食。這會兒,他來到中院才發現曬糧的人一個不在,只有白金堂在鋪滿黃燦燦的麥粒地上來回走動。周廣舉跟白金堂打過招呼就把屋裡人喊了出來,然後吩咐說趕快往糧倉裡囤糧食。他說等太陽落山了糧食就會反吸潮氣,這樣他的糧食就要發黴變質。白金堂問周廣舉,為啥不把糧食賣掉?周廣舉就說每年都賣但不能賣完,因為山地是靠天長糧,人靠天吃飯,雨水充足就豐收,無雨水就絕收;要是碰上災荒年不留點兒糧,豈不把自己餓癟?
白金堂聽後就點頭。他想這小地主說的言之有理。
白金堂今天第一次把周家整個大院觀察了一番。這是一套很精緻的高宅深院。前院正房五間,東西廂房各三間;中院沒有廂房,但正房卻是一個很大的糧倉;後院是農忙時長工、短工和牲口合居的地方。周家人和啞巴傭人都住在前院。白金堂發現吝嗇的周廣舉竟然捨不得養條狗卻只養了一隻貓。耗子吃糧,貓吃耗子。這小地主——精哩!
在後院東廂房前,白金堂停下來。他在這裡發現一個很大的木欄架,裡面餵養了幾十只碩大的肥雞。他見了這群探頭探腦的肥雞心裡就一陣高興。這些日子過得太苦!他想。
日子過得清苦,白金堂心裡就罵開了草瘸子,他孃的每天讓喝那黑棍子熬的湯,除了有點香味兒,他孃的一丁點兒油水都沒有,這不是把你爺當成了不會捕食兒的瞎麻雀?不能聽你草瘸子的話,不讓吃肉偏吃肉,我不吃肉肚裡的饞蟲就吃我的肉哩……
他孃的,吃雞肉! 白金堂罵著,就伸手指著木欄裡的肥雞說。 周廣舉在一旁陪他站著,見白金堂要他殺雞吃肉,就說別…… 白金堂臉色就變,說咋?
周廣舉就說,別……別急!等傷口好利落後再吃肉不遲;不然傷口發炎就受罪了不是? 白金堂說,老子吃肉是享福,不吃肉才是受罪。 周廣舉就說,那就喝……雞蛋湯……
白金堂說,雞肉雞湯雞蛋都要。 周廣舉就說,這雞……都是下蛋的雞…… 白金堂就說,老子吃的就是下蛋的母雞,補身。 周廣舉就說,哎呀……哎喲……
白金堂說,咋,心疼? 周廣舉就說,不……不是…… 白金堂說,不殺雞也行,你給老子買只羊。 周廣舉就說,羊肉哪兒有雞肉補身?殺吧殺吧,還是雞肉好……
周廣舉真的是心疼有人殺他的雞。開始他見白金堂在雞欄前駐足停留,心想:壞哩!雞要倒黴。果然雞真的倒了黴。上次啞巴殺的那隻雞,是雞欄裡剩下的最後一隻小瘦雞兒,一鍋雞湯沒撈出兩塊好肉。這次白金堂要吃下蛋的母雞,周廣舉心疼得想哭,但他又不敢得罪這位身上有傷腰裡揣槍的爺。當白金堂讓他去買羊時,他就趕緊答應馬上殺雞……因為他是怕把大洋給了別人。
……
當白金堂吃著啞巴端來的香味撲鼻的雞肉時,丁二怪從回龍鎮回來啦,他還帶來了老二白銀堂和小根子,這倆人是從古郊下來專程看望大哥的傷勢和報告最新情況的。白金堂惦念著古郊的弟兄就急忙地問情況,小根子說師傅你放心,山上的弟兄們整天在操練,把“白骨軍”歌兒唱得震天響;被懲治後的猴三兒現在很規矩,他帶領的六中隊前幾天在射擊、投彈比賽中,從過去的第六名提升到第三名;四兒哥回去後按師傅的吩咐就派人下山打聽日本人的動靜兒。根據弟兄們搜到的情況,最近山裡山外,風聲吃緊,日本人在山裡把國軍攆得像山耗子,見縫就鑽,沒見過國軍一個人敢滋毛兒;山那邊的石家寨和五家屯一帶,好像八路跟日本人打了幾個惡仗,血流成河,聽說雙方都死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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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土匪 第三章(6)
…… 白金堂仰面躺在床上,問屈多養最近有啥動靜兒?
小根子說我正要向師傅說哩。他說屈多養跟半面鬍子弄僵啦,倆人抓破了臉皮鬧翻了臉。聽說屈多養想拉金度投靠日本人,金度死活不幹,還跟屈多養髮了脾氣動了粗;屈多養不動聲色等金度從鷹嘴峰夜裡下山回城關的家時,屈多養透過他的表弟劉成暗中勾結日本人,就把金度給綁啦,現在正押在城內日軍司令部。聽說半面鬍子這小子在日本人面前沒慫蛋,三天不吃不喝寧可絕食餓死也不當漢奸,這小子啃節兒時還真他孃的有點兒男人的骨頭!
白金堂喃喃自語了一句,說是條漢子。
丁二怪說,大哥,反正他們是狗咬狗一嘴毛。我聽黃大麻子說,前天傍晚,日本人把棗林莊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