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逸馬上反應過來,急忙鬆手,解釋道:“風神靈力強大,對付區區一個魔女不在話下。只是適才我見仙子眉頭微鎖,似乎在等什麼人?”
清杳笑了笑,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件事她不想讓外人知道。
“既然仙子不便開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謹逸訕訕道,“太陽尚未落山,我們不如在這裡等風神回來。”
“嗯。”清杳點點頭。
清杳的話不多,謹逸問一句她便回答,寥寥數語,排斥之意很明顯。既然他不是敖宸,她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謹逸卻並不在意,言談舉止謙和有禮。
時間在閒聊中一點點過去。太陽漸漸落山,夕陽的餘暉漸漸散盡,漸漸被黑幕所取代,一直到夜空中出現第一顆星星,凌波還是沒有出現,重冥也沒有回來。
清杳心中焦慮,同時有些納悶。凌波未出現有可能因為遇事耽擱了,風神只是去追一個魔女,為何遲遲沒有趕回來?重冥放蕩不羈,六界皆有耳聞,他不像是那種會多管閒事的神仙,可他一見到那個魔女想都沒想就跟了上去
疑問越來越多,清杳忽然想起了她見到魔女第一眼時的感覺。直覺告訴她,那個魔女不簡單。
“天色已晚,不知清杳仙子有何打算?”謹逸出言打斷了清杳。
清杳想,她為了能見上凌波一面不惜私出天香牢來到凡間,若是就這麼回去了,事後肯心有不甘。若是不回,她對凡間不熟悉,無處可去。思來想去,也只能先去巫山找瑤姬幫忙了。
她望望天,站起來道:“夜幕已至,清杳先行回巫山了,告辭。”
“清杳——”謹逸脫口而出,叫的不是尊稱而是她的名字,他一時尷尬,不知該怎麼往下說。
“還有事嗎?”
謹逸定了定神,問:“我這次離開天界是要去流波山,你願意和我同去嗎?”
清杳搖搖頭。她腦中回閃過流波山三個字,又問:“流波山是神獸夔牛所居之地,貿然前去恐怕會有兇險,不知天孫去流波山所為何事?”
剛剛遭到拒絕,謹逸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聽清杳問他話,又恢復了神采:“實不相瞞,我的我的朋友在母親腹中時曾被夔牛戾氣所傷,常年身虛體寒。太上老君說需要以夔牛齒為藥引煉製丹藥,方可醫治。”
短短數語,清杳卻明白了一切,她知道謹逸口中的朋友其實就是霜靈。三千年來被她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蠢蠢欲動,掙扎著往上竄,最終戰勝了理智。
“好,我隨你一起去。”清杳嫣然一笑,如月出時的皎皎月光,剎那間周圍的一切盡失去顏色。
謹逸眼中有種濃得散不開的喜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清杳點點頭,笑意較之前更深。
直到他們離去,戲樓中那兩四道凌厲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他們坐過的位置上。
夜晚的風涼涼的,帶著從海上吹來的溼氣。清杳在蓬萊長大,島的四周皆是海水,這種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她向前遠望,儘管夜的朦朧使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她還是知道,很快就到東海了。
入海三千里,是蓬萊仙島。
入海七千裡,是流波山。
路過蓬萊仙島的時候,清杳忍不向往下看了一眼。他們御風而行,速度極快,才一眨眼的功夫蓬萊就和海上流水一樣向後退去,轉瞬消失不見。清杳心一顫。不過是海天之間的匆匆一瞥,她便覺得今夜的蓬萊仙島怪怪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在蓬萊待了千萬個日日夜夜,沒有一個夜晚像現在這麼詭異。這不是她所熟悉的。
清杳忍不住想,不知道碧瑾仙姝是否知道她已經離開天香牢,若是知道,她一定很寒心吧。
“怎麼心神不寧啊?”謹逸回頭看她。剛才經過蓬萊的時候他就發覺清杳不對勁,好像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清杳淡淡開口,聲音輕細至極,一晃便消逝在風中。
他們趕到流波山的時候,天已入夜三更。
草木生香菸隱隱(三)
月色盈盈倒映在海上,浪濤拍案,蕩起千層波光。這與清杳往日在碧波潭中見到的月亮倒影是不一樣的。碧波潭平緩如鏡,東海洶湧澎湃,一如婉約的女子,一如豪放的男子,就像此刻的清杳和謹逸,白衣華服融於夜色,被月光映下的影子重疊在海水之中。
清杳隔雲望天,張口音如月華:“夜間看不清東西,天孫為何要選在這個時候?”
“夔牛不喜歡陽光,是以常年藏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