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到哪裡了呢?去浣衣局了。
毓慶宮的好東西太多了,胤礽根本不可能有數兒,這種生活上的事情,後來是有老婆打理,前期都是交給崔太監的。崔太監只要在上報申請的時候多留些虛頭不讓胤礽知道,就能狠撈一筆——太子用的都是好東西啊!
崔太監後悔得要死,趴跪在地上,指甲摳著地磚的縫兒。知道我辦這些事情的人告發了我?還是誰要辦我?是太子妃麼?
淑嘉胸有成竹,本是靜聽的,此時即招呼:“巧兒。”巧兒機敏,從裡頭就托出一張紅漆托盤來,上面一個荷包,還有幾個金銀錁子。梁九功眯眼一掃,就知道這些都是為過年賞人內務府特頃的,成色十足。
至於荷包……裡頭估計會是銀票。照梁九功的看法,面額不會小於五十兩。
梁九功也不矯情,利索地打了個利兒:“謝主子賞,”然後為了表示自己不是白拿錢的,還特意送了個情報,“萬歲爺像是氣狠了,您是沒見過,萬歲爺要是興雷霆之怒,事情興許還有轉圜的餘地,要是這樣不聲不響,顯是已經想好了的,就是氣到家了,不願意再提了的。”
淑嘉很明白地點點頭,就跟兩口子過日子似的,能吵得起來,說明還有改善的可能,雙方的情緒都為對方所牽動也都能牽動對方的情緒,要是其中一個連話都不想說了,這日子也就是真的過到頭了。
“這個我盡知道的,”淑嘉一伸手,指著下手兩溜椅子,“諳達坐,我只要問兩句話,諳達也只是喝我一杯茶,不耽誤你差使。”又讓給隨行的小太監也一人一杯熱茶:“大冷的天兒,跑一趟也不容易,暖暖身子罷。也不用走得遠了,廊下就有喝茶的地方兒。”
梁九功是拿人的手短,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對方是太子妃,當下斜簽著身子坐下了,還只坐了個椅子邊兒:“主子只管問。”
秀妞、小滿,一邊兒一個扶著太子妃坐這一,淑嘉這才開口道:“都不是什麼麻煩事兒,也不用您擔什麼干係,頭一件兒,我們太子爺是不是還在乾清宮跟汗阿瑪說話?你看他們爺兒倆說得可投機?第二件,你只告訴我一句實情,這奴才做的事兒,我與太子且不盡知,汗阿瑪是如何知道的?”
崔太監因是待罪,此時還趴在地上,耳朵也支愣得老高。
林四兒親端了茶盤上茶:“師傅,您用茶。”梁九功的眼睛閃了閃,接過了。沒錯兒,林四兒是他的徒弟。須知道,眾人眼裡,毓慶宮的差使那是個肥缺,除了乾清宮以外最重要的地方,眾人無不削尖了腦袋想過來。能過來當差的,無不是有點本事或是有點後臺的。當然,那是指胤礽一年要消耗那麼一、兩個太監之前,然後大家消停了不少,也依然有人本著高風險才有高收益的原則努力想擠進來。
後來呢,來了太子妃,種種傳聞裡,這是個極好相處的人。退一步說,一個女人,再橫又能怎麼樣?太子妃不可能比太子還狠的。太子妃這裡又是肥差了,自然不能讓隨便什麼人都進來。
這樣的好差使,伶俐如梁九功,是不會想放過的。選了一個既會伺候人,又不會精明到踹開師傅的林四兒,悄悄塞了進來。他在康熙身邊日久,旁的不好說,這些小事上頭還是揣摩得很到位的。
再者,林四兒也在他跟前鞍前馬後端茶倒水很久了,對他也很是恭敬,這不,梁九功就同意把他給夾名單裡了。巧了,他也中了。今兒,他又出現了。
遇見熟人好辦事兒,梁九功也就不那麼堅持了,臉上掛著得宜的淺笑,接過茶,先恭敬地抿了一抿,放下。接著就回答了頭一個問:“奴才出來宣旨的時候,太子爺還在乾清宮呢,東暖閣裡沒旁的人,就萬歲爺和太子爺兩個,說著體己話兒,說了什麼,奴才沒大聽清楚。不過,奴才臨出門兒,只聽到一句……萬歲爺叫太子個爺不要擔心。”
淑嘉點頭:“這件我承了諳達的情了,另一件呢?”
梁九功還要拿拿喬:“這個麼——”
“諳達,這裡沒外人兒。您可不用拿‘聖上聖明燭照’來告訴我了,我從來都知道汗阿瑪聖明的。您得告訴我,紕漏出在了哪裡,我往後也好改,總不能底下奴才出事兒了我還不知道,還要勞動汗阿瑪他老人家。”輕快的語調,帶著笑音,彷彿在與一干貴婦閒話家長,說的是‘噯喲,昨兒我們家小胖子把他阿瑪辮子給揪了’一樣。
梁九功一怔,旋即恢復了過來:“哪兒能呢。”梁九功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太子妃今兒穿一件石青江綢繡金龍貂皮褂,頭上戴著鈿子、插著點翠首飾,耳邊一對東珠墜子微微反著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