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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床上,等雁兒為我上好藥時,我早已睡得香沉,於夢中會周公去了。

醒來時我細細環視了一下,屋內陳設精緻,一應擺件皆是珠光寶氣,華美絕倫,牆上字畫古色古香,矮几上有翡翠盤,碧玉觴,琉璃瓶,奇花異果散發著淡淡清香,琥珀酒配金足樽。

我不見雁兒也沒有叫她,自行梳洗更衣便出了房門。門外不遠有一後園,園中有花樹異草齊齊綻放,煞是豔麗奪目,旁邊池水環繞,浮萍碧綠。順著池邊蜿蜒而行,走了沒多遠,便見前方一個涼亭,亭中一男一女正在說話,男子紫袍加身,女子粉裙及地,正是子煊和翩若。

我閃身躲在一棵樹後,心中自覺唐突,這一大早的,我便在人家院中偷聽人家夫妻說話,他倆也是,夫妻之間說話哪裡不好說,非要在這後園涼亭中秀恩愛麼?

他倆卻並非在秀恩愛,他們之間的感覺冰凍三尺,已非一日之寒。那寒氣隨著他們的對話蔓延開來,讓我雖遠遠地站著,仍然能清楚地感覺到。

任翩若的語氣仍是那般淡淡的溫柔:“其實,你早就猜到了,對嗎?你為什麼當時不說也不問,這些日子以來,看著我像個傻子······”

“恐怕,我在你的眼中,更像個傻子吧?”子煊秀目一挑,“我的賢后,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每日裡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溫柔痴情的妻子,揹著自己的夫君,卻是這般的辣手無情!”

她嗤笑了一下:“為什麼,我們自幼相識,你卻從來不曾真的認識我,從來分不清我何時是真的,何時是假的······而她呢,縱然她變得面目全非,你還是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子煊說道:“其實,也並非是我一眼認出她來,我那時見到她的樣貌身材和說話的語氣時,只是有幾分疑心。讓我加重懷疑的有兩件事:其一,你或許不知,當年我與她一別之時,我的袍袖上沾染了她的血。後來我便以其血為魂種下了落英谷前那幾株紅梅,而那紅梅正是落英谷結界的陣眼所在,那日她毫髮無傷便破了我設下的結界,到了殤河邊,讓我甚是詫異,如今想來,當是那紅梅花魂感應到了她,故而為她放了行。”

他這一番話,聽得我又驚又疑,他口中所說的那人,倒極像是在說我,我果然忘了許多人許多事,原來當初,他並非與我一見如故,我與他,確是故人重逢。

又聽他緩緩說道:“這第二件讓我猜到她身份的事情,便是她的脈息。”說到這裡,他語氣之間變得有些沉重,“翩若,我是魔界的聖君,我怎麼會看不出那是魔界禁術——悲歌吟!你告訴我,這禁術除了魔界護法,還有何人能夠學到?”

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然而任翩若在聽到“悲歌吟”那三個字後,彷彿被一把大錘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她怔了許久,才悽然一笑:“原來,你那時便猜到是我了!子煊,你心中定是恨透了我吧?你當日為何不問我?”

子煊淡淡說道:“問,你會對我說實話嗎?我們自幼一同長大,我自然知道你九曲心腸,心思縝密,若真的是她,你自然會替我找到她。你是我的魔後,你贈她盈袖之時,她不明白,我怎會不明白?”

原來當初她贈我盈袖之時,他便已猜到了她的用意,難怪當時,他笑得那般古怪。我自嘲地笑了笑,三人一臺戲,竟只有我一個傻子。他早知她對我心懷叵測,卻不提醒我防備,只是因為他想借她之手來證實我是他要找的人,我若是那人便罷,若不是,恐怕她便是真的殺了我,他也不會現身。

翩若笑容清婉:“子煊有如此心機,當真已非當年的子煊了,也不枉我,陪在你身邊這些年,助你上位登基,穩固帝業。”她嘆了嘆,“我並不後悔,我倒是應該早些便殺了她,一了百了。你怪我辣手無情,卻不知,我全都是為了你。”

“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的後位?”

他的冷漠再一次刺痛了她,她的聲音柔婉卻無邊的淒涼:“你何曾真正把我當成你的魔後?多少年了,你又何有曾半分將我放在心上?”說罷,她提裙而去,纖纖身影於如煙柳絮之下顯得悲涼而寂寞,她走得很慢,卻娉娉婷婷,儀態萬千,縱是失意,卻從不失態。

我正自思忖著若是此時離開,他會不會發現我,卻聽見雁兒一路叫著:“無憂姑娘!”向這邊跑了過來。我暗暗叫苦,衝著她又是做手勢,又是擠眉弄眼,折騰了半天,我也不知道雁兒到底有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因為,她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張明媚妖嬈得雌雄難辨的俊臉。

我尷尬地揉了揉方才擠弄的眼睛,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