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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事。

就張儀的使命而言,將越國這場“伐齊”麻煩引開,他便算南下圓滿成功了。北返齊國,張儀便是威風八面的齊國丞相了。可張儀想得深遠,深知齊國權臣世族之間傾軋甚烈,要在齊國站穩腳跟,甚至在齊威王身後也安如磐石,就必須將根基扎得更深一些。張儀的秘密盤算是:藉機進入楚國,將逃隱的上將軍田忌與軍師孫臏找出來,說服他們重返齊國,與他形成“張田孫鐵三足”,便能穩固的長久的鼎立齊國。根據他的觀察揣摩,齊威王對田忌、孫臏的出走已經大為後悔,丞相騶忌的權勢氣焰已經大為暗淡。只要他與田忌、孫臏同時回到齊國,騶忌一定會被貶黜,齊國的大振興一定會在他們三人手裡完成!三人之中,張儀肯定是丞相,田忌、孫臏兩人實際上合成了一個天下無敵的上將軍。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都屬於專精軍事而疏淡權力的那種貴胄名士,既不會擁兵自重威脅權力中樞,又能為開創大業建立汗馬功勞,確實是天下難覓的權力伴當。騶忌與這兩個人傾軋爭鬥,張儀感到騶忌實在是缺乏大器局,小聰明過了頭。兩人一走,騶忌捉襟見肘,丞相地位搖搖欲墜,何其愚蠢也!

這這一番打算要想實現,就必須藉助楚國。春秋戰國數百年,已經形成了一個才士流動傳統:大凡在位名臣出走他國,只要他國接受,本國便不得干預;但出走名臣在他國無論隱居還是做官,要想重新返回祖國,都必須他國贊同放行;否則,出走者被殺被害,他國便沒有任何顧忌。中原名臣每每在遭受陷害時,多是逃隱楚國。當年的吳起,連同目下的田忌、孫臏,以及後來的趙國上將軍廉頗等,都曾經逃隱楚國。其中原因:一則是楚國縱橫遼闊山重水複,利於隱居藏匿,常有隱居多年而楚國朝堂尚不知情的名臣才士;二是楚國長期疲軟,用人見識偏狹封閉,吳起之禍後,楚國對中原的人才名臣一向無所謂,逃隱名臣大多不受糾纏。儘管如此,象田忌這樣的當世名將,要離開楚國,還是以穩妥為上,求得楚王的放行方算上策。難處是,張儀還不知道田忌孫臏隱居在哪裡?楚王會不會放行便無從談起了。一路思忖,張儀此時已經拿定主意,先見楚王,再訪田忌。

這時的楚國已經改朝換代,執政三十年的楚宣王羋良夫死了。年輕的太子羋商即位已經三五年了,這便是楚威王。中原各國對楚宣王是很熟悉的,也深諳如何與他打交道,但這個新楚王稟性究竟如何?張儀還拿不準。策士遊說,最根底的功夫,就是對遊說物件的基本瞭解,這便是“非其人,不與語”的準則,盲人瞎馬是策士最忌諱的。但如何對國君的志向做派進行判定,策士之間便大有不同了。

次日,張儀帶著緋雲,在郢都城外的村野田疇轉悠了整整一天,日落西山才回到客棧。第二日,又在城內閒逛,走商市,進酒肆,看作坊,僻靜街巷遇見老嫗老翁便討碗水喝著,天上地下的閒扯一通。天黑時分,張儀見滿城燈火,街市依舊熱鬧,竟饒有興致的拉著緋雲進了一家酒肆,飲了一罈藍陵酒,與臨座幾個楚國文吏熱熱鬧鬧的說了一個多時辰,回到客棧,已經是午夜子時了。緋雲侍奉張儀沐浴完畢,卻站在房中不走。張儀笑問:“還不睏乏麼?休憩去吧,明日還有許多事呢。”

“整日價閒逛,不務正經。”緋雲突然紅著臉,氣沖沖冒出了一句。

張儀恍然大笑:“你個小子,吃飯不多,管事不少啊!那叫閒逛麼?”

“吔,不是閒逛?走東串西,閒話飲酒,還能叫甚?”緋雲兀自嘟噥著。

張儀正在心情舒暢,呵呵笑道:“你個小子坐好了,聽先生一課。那叫‘入國四問’,明白麼?就是說,到了一個陌生國度,要知道國君品性,就問四種人:一農、二工、三商、四老。這是鬼谷子一門的秘傳呢,明白?”

“你問國君品性了麼?淨東拉西扯說閒話了。”緋雲依舊低著頭嘟噥。

“你個小木頭!”張儀又氣又笑,打了一下緋雲的頭:“那叫‘勘民生,度民心,大問於天’!逢人便打問宮廷秘聞,那便是三流痞士。明白?”

“那如何不早說?”緋雲嘟噥一句,卻“噗!”的笑了。

“誰能想到,老孃派了個小家老?啊!”張儀哈哈大笑著拍了拍緋雲的頭。

“主母叮囑,‘不守正,戒之。’緋雲不敢造次吔。”

“好了好了,收拾歇息吧,明日可要務正了呢。”

緋雲高興的去了。張儀卻在燈下踱步良久。雖說自己對這位年輕楚王的大作為已經有所瞭解,但他在“人”上究竟胸懷如何?還很難揣摩。畢竟,這個新楚王即位五年,真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