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裡沈安若也很少有睡懶覺的習慣,七點多就醒來,結果發現程少臣已經不在。洗漱完畢,見那一對男人滿頭大汗地剛從外面回來,正談得熱絡。
“你竟然真的陪爸去晨練了,他逗你玩呢。”後來沈安若一邊替他捏著腿一邊說。
“我也得裝裝樣子給他看啊。”
“你幾點起床的?”
“四點。我們整整跑了三座山頭,累死我,困死我了。”
“活該。”沈安若興災樂禍。
其實並非總是這樣的現實安穩歲月靜好,只不過,沈安若那陣子一直修身養性,聽了很多的宗教音樂,看的都是美好文學,於是性子也平和。程少臣偶爾還是晚歸,身上帶了混雜的菸草酒水與香氛的味道。她從不問他從哪裡回來,他也不說。程少臣有點潔癖,貼身的衣服寧可丟掉也不喜歡找外人來洗,所以都是她親自動手。有一兩回,他的襯衣領口上都明明確確地印著唇膏的印子,她不動聲色地洗掉,隻字都不提。
那兩次的唇膏不是同一種顏色,而他身上的香水味道也從來不是同一種牌子,他更從沒有在外面洗過澡才回家。所以,有什麼值得追究的呢,何必自尋煩惱。
溫靜雅與沈安若的通話一般在五分鐘後就自動地轉入一個固定話題,關於她的鬧鬧,睡覺流口水以及打嗝,在新媽媽眼中皆如神蹟。安若不忍心打斷靜雅的興致,通常她願講多久,她便耐心聽多久,聽久了靜雅那得意揚揚的描述,她也漸漸覺得很有趣。這次靜雅扯了一會兒旅遊與美食,卻並未提及鬧鬧。安若覺得奇怪,後來主動問:“鬧鬧怎樣了?已經會爬了吧。”
“是啊,爬得很快,都不得不找東西拴住她,免得一閃神就不見了。”靜雅提及女兒她的聲音便柔了幾分,“安若,我覺得媽說得對,還是‘阿愚’這個名字好,別緻又意義深遠。”
“發生什麼事了?”沈安若一向敏感。
“沒事。只是覺得,人生是一場從頭至尾的鬧騰,不如蠢笨一點的好,做人難得糊塗嘛。”
隔日他們一起出去吃飯,沈安若對程少臣說:“這個週末回你家看看吧。”
“不是才去了幾天?”
“靜雅似乎心情不好。”
“她的產後抑鬱症終於發作了?”程少臣狀似隨意地說,“沒想到你的女人緣這麼好,靜雅跟你親近些倒不奇怪,陳姨對你印象也極好,媽那麼愛挑刺的人都不挑你的毛病。還有……”他似乎想到什麼別的事,於是頓住說了一半的話。他一向這樣,閒聊時總是漫不經心。
“我的男人緣也很好,你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