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門親事……我男人如今就在前頭開了家小雜貨店,日子雖過得不如從前,卻也衣食不愁。”
胡飛表情有些複雜:“是嗎?他待你可好?”
“好……”阿繁稍稍紅了臉,“他待我極體貼的,我如今已有兩個月身孕了……”
胡飛撇開頭:“墨涵呢?自從他被管家帶回去,我便再沒見過他了,後來我雖託人打聽過,卻聽說他不在府裡,他也被送到莊上去了嗎?沒受什麼罪吧?”
阿繁搖搖頭:“墨涵……被夫人做主賣掉了。”
胡飛猛地回頭盯住她:“你說什麼?!”
阿繁嚇了一跳:“是真的!管家把他帶回來沒幾天,夫人就吩咐把他賣掉了,我只聽說他賣到了一位劉御史府上,過得還不錯……”
滿京城的御史,就只有一位姓劉。春瑛聽了,也猜到胡飛的書童是被賣給了誰,這算是巧合嗎?
胡飛臉上神情莫測,過了一會兒,才鬱郁地道:“他既然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只怕也沒法去見他……”他低下頭,沉默片刻,才有些艱難地問:“家裡……胡家如今怎樣了?生意……沒什麼問題吧?”
阿繁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臉色,才道:“府裡一切都好……我前兒才回過孃家,聽我爹說……大少爺已經穩住了皇商的差事,還多得了一項胭脂水粉的採買,上個月有位極有權勢的大人物做生日,大少爺送了一份大禮去,討得那位大人歡心,如今在京城裡,再沒別家皇商比大少爺更風光了……”
胡飛的臉色有些難看:“是嗎?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阿繁有些猶豫,“夫人安排了幾位舅爺插手家裡的生意……大少爺為這事兒跟她吵了一架。不過……夫人後來給大少爺定了一門好親事,他們便和好了……”
胡飛大吃一驚:“你說什麼?!大哥不是已經有元配妻子了麼?!還定什麼親?!”
阿繁縮了縮腦袋:“我不知道呀,這都是聽人說的……夫人說大奶奶頂撞她,不敬婆婆,有違孝道,便讓大少爺休了大奶奶,聽說正打算在新奶奶進門前,將小少爺送到四老太爺那裡,讓他多學點學問呢。”
胡飛的臉已經有些扭曲了:“大嫂向來賢良淑德得很,大哥叫她殺人,她都肯去幹的,如今沒用了,大哥便嫌棄她了麼?宗哥兒才幾歲?要學什麼學問?先是休妻另娶,如今連嫡長子都要踢開了?他給宗哥兒找了什麼樣的後孃回來?!”
阿繁縮得更後了:“聽說是位侍郎府的小姐……不過是姨娘養的……”
胡飛冷笑:“果然,他這是攀上高枝兒了?怪不得眼裡都沒人呢!”他那位嫂嫂,孃家也是山東的富貴人家,做的米糧生意,遍佈整個膠東,家財萬貫,家主據說也是個人物,可惜教女兒只一味以柔順為先。嫂嫂過去對他這個小叔子一向和氣,但兄長和嫡母要趕他們母子走時,卻只是抱著孩子站在邊上,一聲不吭。雖然現在可憐,胡飛卻自認為沒必要去多管閒事。想來嫂嫂孃家也有人在京中,只要陪嫁過來的僕人去報個信,也沒什麼可擔憂的。
但他想來想去,只覺得諷刺萬分,兄長與嫡母口口聲聲拿嫡字壓他和母親,如今為了向上爬,卻拋棄了嫡長女出身的嫂嫂,轉而求娶一位庶出的高門千金……這算什麼?其實嫡與庶都不是那麼重要吧?只要有足夠的權勢,嫡長身份也要對庶子庶女卑躬屈膝!
春瑛有些不安地看著胡飛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輕輕伸手碰了碰他:“小飛哥……”阿繁立刻便掃視過來,皺著眉看向她的手。
胡飛從沉思中醒過神來,勉強對春瑛笑了笑:“我沒事。”
然後又轉向阿繁:“家裡的事……我已盡知,你回去後,別告訴人你曾經見過我,也別把我如今的境況跟人說,記住了麼?”
阿繁委屈地道:“二少爺,這怎麼行呢?咱們這些侍候過老爺和姨奶奶的舊人,都一直牽掛著你呢,好歹要讓大家知道你安好。”
胡飛動了動嘴,沒吭聲。當初他和母親被趕出府的時候,這些人何嘗沒有袖手旁觀?他理解他們的難處,但不意味著會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春瑛左瞄瞄,右瞄瞄,插嘴道:“這位大嫂,小飛哥離家後,先後在幾個地方落腳、找工作,都被他哥哥派來的人攪和了,好不容易才避開他們,找到了安全的住處。你告訴別人不要緊,就怕走漏了風聲,叫胡家的人知道他在哪,再派人來騷擾他,到時候他就連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阿繁吃了一驚:“居然有這樣的事?我知道了,我絕不會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