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巴巴趕來,不會就是告訴我這些廢話吧。”
流雲將頭垂得更低,聲音也弱,哼哼:“那個華公子在寺裡,被大公子拷問,主子意思如何?”
韓朗立刻會意,笑得快活:“這個問題,是你家華貴人問你的吧?”
流雲不吭聲,臉慢慢燒紅。
華貴人飛到府上,追問他韓朗是否沒死,要他去德嵐寺救人,大嗓門是如何轟到他快要失聰,那情形實在是不大方便在主子跟前描述。
“是小的想問主子該怎麼辦。”他期艾,聲音益發低了:“華公子已經被盤問了兩天,那個……大公子的手段,主子是知道的。”
“他使這些手段,就是想著我回去救人,又或者派人去救,好證明我的確沒死,這個我想你也知道。”
流雲沉默。
“我這個大哥很瞭解我,所以看住華容讓他守靈,為的就是拿他作餌。你放心,只要他一天懷疑我沒死,華容就一天不會有事。”
“可是大公子的手段……,華容怕是要吃大苦。”流雲遲疑。
“那又怎樣。”韓朗冷笑了聲,回身倒酒,在湖邊立定:“你的意思是我應該介意?”
流雲垂頭,不敢回話。
韓朗又哼一聲:“哪有什麼苦是華總受不能受的,而且當日,他是故意要留在寺裡,故意不跟我走。我一個將死之人,管不了那麼多,現在只想遊山玩水圖個快活。”
言畢就抬手,將酒一飲而盡。
烈酒衝進喉嚨,滋味好像益發地苦了,他將眼半眯,不知不覺已經握拳,將酒杯捏得粉碎。
兩天,泡澡兩天的結果會是怎樣。
華容目前的表現是象具浮屍,臉孔煞白,隔很久才喘一口氣。
韓焉現在就在他跟前,恩准他露出兩隻胳膊比劃,泡半身浴。
“泡澡的滋味如何華公子?”韓焉上前,抄手掠了掠木桶裡冰涼的水。
華容喘氣,喘一下比劃一下:“一開始還不錯,那個……草,在我腳底板撓癢癢。”
“哦。”韓焉應了聲:“我忘記告訴你,那草叫做‘箭血’。”
“見血就鑽,見血就長是麼。”華容點點頭:“多謝大公子指點。”
就這幾句話的空隙,木桶裡水草又長,長到和他齊腰,細須盤上來,纏住了腰節。
說是箭血,倒也不是一箭穿心那種。
這草需要養在藥汁裡,一開始只有人一隻拳頭大小。
華容剛剛進去泡,那草還真的很逗趣,不停撓他腳底板。
撓久了華容忍不住笑,就在一個吸氣的空當,草裡有根細須,很細很細那種,‘忽’一下穿進了他腳背血管。
鑽進去之後它也不貪心,不往深處扎,專鑽血管,最多不小心把血管鑽破,刺進肉裡半寸。
那感覺就象一根繡花針在血管裡遊走,還很溫柔,只時不時扎你一記。
一開始華容也不在意,能夠很活絡地翻眼珠,表示鄙視。
慢慢地桶裡就開始有了血,‘箭血’見血,那就開始長,鑽血管的細絲從一根變兩,兩變四,到最後成百上千數不清。
這澡泡得好,洗得徹底,連每根血管都洗到,服務絕對周全。
“現在草長多高了?”韓焉又問,回頭吩咐添熱水,說是別把華公子凍著了。
下人立刻來添,‘箭血’遇熱興奮,一起鑽破血管,撲一聲扎進血肉。
華容在桶裡搖晃,憋氣比劃:“剛才……到腰,大公子一關懷,現在……到胃了。”
韓焉眯了眯眼。
“有句話我想我應該告訴你。”略頓一會後他俯身:“楚陌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我和他有個約定,只要他助我,我最終會放他和你自由。”
華容眨眼,表示迷濛。
這訊息他自然知道,昨天那字條不是第一張,也不是林落音寫的,送訊息那人是楚陌。
楚陌的意思是要他等待,說是他已投靠韓焉,不日就可得自由。
自由。
想到這兩個字眼他就發笑。
來京城已經兩年有餘,那些把他壓在身下的官人們不止一次曾經提到韓焉這個人,提到他的事蹟。
因為政見不和,他將自己自小唯一的好友凌遲,曝屍三日殺雞儆猴。
擁太子事敗後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女人,理由簡單,只不過不想讓她看見神一樣的自己挫敗。
如果楚陌知道這些,估計就不會這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