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焉冷笑,一邊誇讚華容才情了得,一邊卻是反手,掌心印在他心門,將他震出足足三尺。
翻臉無情出手狠辣,這兩兄弟還真是如出一轍。
“就算詩詞那個……不雅,大公子也不用發這麼大脾氣。”華容咳嗽,艱難比劃,“撲”一聲吐出口血來。
“我不是韓朗,沒功夫和你調情說笑。”韓焉上來,揪住他衣領將他拎起:“方才那人是誰?!去了哪裡?你記住,這句話我只問三遍。”
“第二遍,方才那人是誰,去了哪裡?!”半個時辰之後,韓焉在廟裡一間偏房裡冷聲,繼續理他的袖管。
華容苦臉,比劃:“大公子,我可不可以去撿回我的扣子,方才被你揪掉了,那顆可是上等翡翠。”
“不答是麼,好,好得很。那麻煩華公子進去,好好泡個澡。”韓焉將手一指。
指頭那端是個木盆,裡面水汽氤氳,顏色墨黑,不知擱了些什麼。
華容眨眨眼,比劃:“多謝大公子體恤,知道我七天沒洗沐身上餿得很。多謝多謝。”
“怎麼啦!”
屋裡這時突然響起一聲霹靂,華貴人和他的大嗓門一起駕到。
“啟稟大公子,屋頂那個人是我,我天天都監視我家主子,看他到底清不清修,防著他勾引和尚!”聽清楚原委後他的嗓門就更大,脖子一梗義薄雲天。
韓焉嗤笑了一聲。
華容則連忙比手勢:“你有空在這放屁,不如去院裡,幫我把我的扣子撿回來。”
之後就開始脫外套,仔細疊好,比劃:“大公子我穿不穿內衫?”
韓焉不耐煩地咳嗽了聲。
華容知趣,連忙鑽進木桶,人沒進那黑汁,只露出一個頭。
“華公子慢慢泡,慢慢想。”韓焉一甩衣袖,回頭推門而出:“隔日我會來問,第三遍。”
“第三次了,一日之內三次攻城,他月氏國真是瘋了。”
同一時刻嘉礱關,副將在城門之上感慨,一雙眼熬得通紅。
“拿弓來。”一旁林落音發話,身上戰甲染血,聲音更是嘶啞不堪。
副將聽命,將大弓遞到他手間,嘆了口氣:“韓太傅剛剛身故他月氏就乘亂來襲,也不知京城形勢如何,韓大爺能不能穩住,這日後朝綱誰來把持。”
“朝綱誰把與我無關,但我大玄朝的土地,卻由不得他月氏蠻夷來犯。”林落音冷聲,搭弓緊弦,將一尾長箭擱上。
胳膊很酸象注了鉛,兩隻手掌更是殺到麻木,虎口上鮮血都已經凝結。
不眠不休身心受累,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以為心事能夠就此壓下。
可是現在滿耳都是廝殺怒吼,自己卻彷彿仍舊分神,看見雲端有個綠影,正搖扇子無所顧忌地笑。
“韓朗死了,不知你現在如何。”最終林落音嘆氣,在心底暗問了句,眯眼發力,將那一箭凜凜射出。
天光這時破曉,箭尖迎光閃亮,象尾游龍,嘶叫著扎進了對方副將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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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是好山,黛色如畫。湖是好湖,一碧如洗。
韓朗在湖邊架了張小桌,拿紅泥小爐溫了壺好酒。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以入口綿甜著稱的晉城竹葉青,嚐到嘴裡卻微微發苦。
身後有人走近,跪低:“流雲拜見主子。”
韓朗不回身,將酒‘譁’一聲悉數倒了:“你來做什麼,我不是跟你說過,沒有要緊事你不要找我,好好留在京城。”
“皇城裡面回報,楚陌和大公子串通一氣,現下皇上已被軟禁。”流雲緩聲。
韓朗冷哼一聲。
這個當然不算要緊事,楚陌和韓焉串通,而後帶皇帝去納儲格找尋奏疏,這樁樁件件,他有哪樣不是一清二楚。
做皇帝的沒有帝相,這是他的責任。
推他一步走入困境,也許他自己就能站起來。
事情一直在自己掌控,韓太傅能有今日,絕對不是偶然。
唯一的意外就是那杯毒酒。
“皇上如何和我無關,以後這些事不必回稟。”一個細小停頓後韓朗道,還是不回身。
“潘元帥傳話,無論如何,他只效忠主子一個。”流雲繼續。
韓朗又哼一聲,慢慢迴轉,俯低看他:“你到底要說什麼,乾脆點,不要盡回些無用的。”
“潘元帥當然和我一條心,因為他知道我沒死。”見流雲低頭他又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