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光中滿是獻媚地道:“不知道這件鸞袍娘娘可滿意?聽說單是一條雙疊珠絡縫金束腰,就費了半個月繡工,這件鳳袍,是百人趕織了三月方完功,完功后皇上卻一直不用,料不到今日娘娘用上了,真是衣添人媚,人穿衣錦。”
我淡淡一笑,換上玉珠綴邊的高底軟鞋,對著鏡子裡看去,鏡中人光華璀璨、寶光流轉,轉身吩咐道:“好了,走罷。”
路上卻聽聞皇后向皇上推辭了封妃之禮,說是長公主身體不舒服,不能參加,但皇上卻強硬地要求她來。
我微笑著聽著,心中湧起層層恨意,你不自在的日子自然還長,又何止今日?
待坐著百鳥錦繡金塔雲蓋車來到太廟之時,已經看到皇后一身盛裝麗服端坐皇帝側旁,臉上是得體的笑意,哪有半分不適。
咯一聲,車停了下來,華蓋四角墜有鏤空存珠金球,一陣“鈴鈴”作響,然後嘎然而止。
我微笑著聽完宗正寺長官宣讀完六頁金冊賜文,交付妃子專用玉印,只到底下眾人齊聲高呼:“恭賀醉妃娘娘金喜,福澤綿長!”
方聽到澹臺謹道:“來人,快扶醉妃起來。”
然後是皇后說教導之語,我恍惚地聽著,只覺自己彷彿變成另一個人,後面禮儀太監又說了什麼,也聽得不是很真切。
封妃大典之後按例我要去晉見後宮眾人,剛走到鳳儀宮,便聽到裡面熱鬧得緊。
我駐足,只聽白才人道:“這個新封的妃子竟和前醉妃有九分相似,聽說只臉上沒有了胎記,是不是皇后娘娘?”
“醉妃?”肖夫人疑惑道:“她不是失蹤很久了嗎?”
白才人小聲貼近,“聽說,是湖廣總督的義女。”
“娘娘,你可覺出裡頭的古怪?”燕妃染著猩紅色蔻丹,越發襯得面上的笑意寒冷凜冽,“那女人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如今,又突然冒出一位來歷不明的義女,難道說”
“不不,這絕不可能!”皇后搖頭急道:“你也說了,那人早就死了,又怎會是她呢?再說她好像與皇上並不認識,怎麼會是她?大約是長得相罷了。”
燕妃冷笑道:“只是相似便一來就封妃,看來皇上對那位舊情末忘”
這時白才人一轉頭看到我,呀了一聲,皇后便正襟危坐,命人迎我進來。”
我也不跪,只微微彎腰:“嬪妾慕容氏,叩請皇后娘娘金安。”
待我抬起頭來,眾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燕妃,只聽“哐當!”一聲燕妃手中的茶盅失手摔落,濺了一地,不可置信的指著我,“你,你怎麼會是你?皇上不是說你已經”
我微微一笑道:“嬪妾也聽皇上說嬪妾很像以前的醉妃,但嬪妾的確不是,燕妃娘娘不要驚慌。”
燕妃狠狠看了我一眼,冷聲一笑,“也不知哪裡尋來的狐媚女子,這般亂了規矩!做出這等喬致的模樣,到底想給誰看呢?見了皇后也不下跪,不知道規矩嗎?”
我輕輕巧巧地道:“給誰看,燕妃娘娘不是很清楚嗎,自然是給皇上看,難道是給你?”
說完,竟看也不看燕妃一眼,快速地退出了鳳儀殿。
隱約聽到人說:“這真是反了,當著皇后的面竟然這般無禮”
我冷笑一聲,以後比這更無禮的事還有呢。
回到淑華殿,我只穿著單衣,站在外面凍了一下午,到了晚上,便發起了高燒。
待澹臺謹親自來時,我已經毫無力氣地躺在榻上。
“怎麼回事?你們這些奴才怎麼照顧醉妃的,怎麼讓她發燒了?”澹臺謹冷厲如霜地喝道。
小蝶顫抖著道:“回回皇上,娘娘原沒事,不過在在鳳儀殿受了些委屈,她們都說娘娘是狐媚子,娘娘一氣就在外面站了半天,這才著涼了!”
“混帳,傳令下去,誰再在背地說醉妃的閒話,立刻拔舌,杖斃!”
“是,皇上。”
待到澹臺謹進來的時候,我背過臉並不理他,只裝沒看到。
這時顏熾已經將煎的藥端上來,澹臺謹親自端了,柔聲道:“妤是,起來吃藥了!”
我一掀被子,兩眼掉淚,突然用力一掀。
譁一聲,滾燙的藥汁全數灑到了澹臺謹的身上。
小李子啊了一聲,剛要喝斥,已經被澹臺謹制止。
澹臺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心情,將我仍攬於胸前,面不改色地對一旁的顏熾道:“沒眼力勁的東西,沒見你家主子打翻藥碗了麼?還不快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