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殿門,我猛地一怔,卻看到小蝶帶著數位宮人正迎接我的入住。
想是她們只知道有小主入住,並不知道是我,因此當小蝶看到我時,幾乎要叫出聲來。
我臉色淡漠地看著她,只當不認識一般,淡聲道:“免禮吧!”
徑直走進了內殿,進了內殿,我吃了一驚,外殿看來平常,內殿卻是重重綃紗帷墜,雪白瑩透、匝地垂下,比之正殿也絲毫不遜色。寢閣內一扇桃形新漆圓門,雙層紗帳挽於旁邊,中間垂著淡紫水晶珠簾,微微折射出迷離朦朧的光暈。
朝南長窗下放著一張紫絨繡墊楊妃榻,邊角用墨綠烏銀的絨面封成。榻邊案几上放著兩盆金桔,吐蕊幽香。窗上一色的曖陽色的蟬翼紗帳,窗下懸著一盆吊蘭,長得葳蕤曼妙,枝葉青蔥。
當地一張紫檀木的雕花桌子,上面排一個青瓷美人觚,裡頭插著幾枝龍爪垂絲的大紅菊花,開得極為熱鬧。
繞過一架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後,再往裡頭便是一張睡床,秋水色輕紗帳子順服垂下,隱隱約約地透出一團一團極淺的海棠春睡的花紋。
牆上懸著兩幅蘇州精工刺繡,一幅是青綠如意牡丹,一幅是鳳棲梧桐,各自張於床頭。
我閉目輕嗅,聞得甜香細細,沁入肺腑,卻見床帳的帳鉤上各掛著一個塗金縷花銀薰球,香氣便是從此傳出,正是我一向喜愛的忘憂香。==愛上
想到素日受到的迫害和磨難,再看今日之榮光,一時間,心頭茫然,不知是喜是悲。
原以為他晚上會來,心神頗為不定,不知道如何才能面對。
顏熾知道我的心意,低聲道:“待他一來我便打暈他,省得主子費心。”
我咯地一聲輕笑道:“以後咱們便日日生活在宮中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也不能常常打暈。”
他倔強地道:“躲得一日是一日,我總不會叫你難過的。”
這時紫色的水晶簾子打起,小蝶端著一盆水進來,因為激動,水灑出去不少。
我微微皺眉,怕她壞事,用手沾了水在桌子上寫道:“別出聲,裝作不認識!”
小蝶微微點頭,忙放下水出去。
但奇怪的是到了晚上也不見有太監來傳侍寢,一直到敲了二更,我才鬆了口氣。
我低聲命顏熾把小蝶叫進來,小蝶一進來,便痛哭失聲。
我原以為她在宮中定受了不少折辱,卻不料她道我失蹤後澹臺謹便命人封了淑華殿。
我也將那日的經歷一一訴說,小蝶聽得又憤又恨,擔憂道:“主子走後,也不知為何,皇上漸漸也不寵燕妃了,對皇后雖然有禮,但卻像隔了一層,現在後宮中肖夫人和皇后分庭抗禮呢!”
我握緊手,微笑著,一字一句地道:“害過我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欠命的,總需還命,欠債的,總需還債,放心吧小蝶!”
小蝶怕誤了我睡覺,忙道:“明日便是主子的冊封典禮,主子早些睡吧。”
我低聲告訴了她顏熾的身份,小蝶微微驚訝,不過很快安排單獨的一間廂房給顏熾。
安排好一切,已經敲了三更,我竟一夜無夢,沉睡到天亮。
待我醒來時,便聽到殿外熱鬧得緊,原來是澹臺謹命人將封妃的釵環禮服送了過來,眾人讚歎聲不絕,看來價值不菲。
但這些東西於我卻平常,激不起半點波瀾。這只是個儀式,一個給我當踏腳石的儀式。
但妃子之禮畢竟非比尋常,因此裝束特別繁瑣。
小蝶早把胭脂水粉挨次開啟,先用木樨花水給我敷面,待溼潤適度才開始上妝。先抹一層細白珠粉輕輕罩之,再用極淺極淡的梨花胭脂一點點暈散開,看上去好似天空中的一抹煙霞。
這時淑華殿新到的宮女芷蘭又捧來首飾盤子,輕輕將一支九轉連珠赤金雙鸞步搖,其尾墜有三縷細長的瓔珞圓珠,插在我的雲鬢間,轉動間搖曳生輝。
這時顏熾命人捧著冊封禮鸞袍過來,又喚來兩個小宮女幫忙,三人分執領口和袖口一端,將其緩緩展開。
“天,好美!這鳥就像要飛起來一樣。”一名年輕的小宮女,失聲輕呼起來。
我聞聲回頭,觸目是一件硃色蹙金雙層廣綾寬袖窄腰拖地鸞袍,上頭的鸞鳳極為華麗,一身羽毛皆為五彩真絲織成,燦若雲霞、靈動無比,欲破雲而出。
小蝶服侍我層層穿上,我一擺手,那鸞袍聞風而動,越發晃得那六尾鸞鳳好似要活過來一般。
送禮的宮女也站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