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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世,也就跟著我蒙了這不白之冤而死,未免太可憐了。並且我孃家是書香世族,若因我這不爭氣的女兒,把世代清白的家聲沾汙了,我就到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能見祖先?因有此一轉念,覺得短見暫時是不能尋的。既不能死,又既被翁姑驅逐出來。除了回孃家,實在無路可走。

但是,我孃家的地名雖知道,路有多少裡,應該朝著那方面走,都茫然不知。黑夜又無人可問,只得勉強掙扎著,隨著腳步走去。走到這橋上,兩腳委實痛的走不動了,不得不坐下來歇息些時。

當此淒涼的月夜,回想起種種傷心的事來,不由我不痛哭。想不到驚動了先生,承情關切,感激之至。“

藍辛石呆呆的立著,聽女子說完了這一篇的話,心中也未始不有些感動。但是總覺得這女子的態度太風流,言語太伶俐,既不像是大家的閨秀,更不像是窮家的女兒,始終疑心來歷不正當。

自念從方紹德學道以來,所冶服的山魈野魅、木怪花妖,實在太多了,恐怕這女子就是那一類的餘孽,乘黑夜酒醉之後,前來圖報復的。只是他憑著所學的本領,和從來驅除醜類的志願,即令這女子果是那一類東西的餘孽,也不覺得可怕。心想:此時天色昏暗,究竟是不是妖怪鬼魅,縱有本領,也無從辨別確實。若這女子所言的,果然真實不虛,也可稱得一個很賢孝,很可憐的女子。便是古時候的烈女貞姑,行為品格,也不過如此。我生性仰慕古來豪俠之士,這種賢德女子,在如此遭際之中遇了我,我若因疑心他是妖怪鬼魅,不竭力救他,豈不是徒慕豪俠之名,觀有豪俠之實嗎?我憑一點慈悲之心,便是認錯了,中了妖魔的圈套,也可以無悔。並且就是妖魔,也不見得能奈何我,我只存著一點防範的心思罷了。想罷,自覺如此做去不錯遂向這女子嘆道:“原來娘子有這般悽悽的遭際,真是可憐可敬。以我替娘子著想,暫時也只有且回孃家的一條路可走,娘子的孃家叫甚麼地名,何不說給我聽?我可以立刻送娘子回去。”女子似乎有點為難的意思,躊躇著不肯就說。

藍辛石道:“娘子是不是因恐怕有傷限家的聲望,所以不願意說給我聽呢?娘子不可生氣,這念頭實在錯了。休說這種事是世間極尋常的事,即算可醜,也是婆家沒道理,與孃家不僅不傷聲望,象娘子所說這般賢淑的性情,孝順的行徑,孃家並很有光彩,為甚麼反怕人知道呢?”女子至此,才發出帶些歡喜的聲音,答道:“先生的高見自是不錯,只是先生不知道家父的性情、脾氣最是古怪。他老人家若聽我講是被翁姑、丈夫驅逐回家的,必不問情由,即時大怒,也將我驅逐出大門之外。因為我未出嫁以前,家父時常拿烈女傳、女四書一類的書教我,對於三貞九烈之道,解說得很仔細。並曾說過:若女兒嫁到婆家,不能孝敬翁姑,順從丈夫,得翁姑、文夫的歡心,以致被退回孃家來了,這女凡簡直可以置之死地,毫不足惜。如念骨肉之情,不忍下毒手,就惟有也和婆家-樣,驅逐出去。這女兒既是娘婆二家都不要了,逼得沒有路走,看他不自去尋死,有何法生活。家父的性格,素來是能說能行的,平時已有這種話,今日輪到他自己家裡來了,請先生說,他老人家如何肯容留我?我剛才被翁姑逼得出門的時候,雖只好打算回孃家,然心裡計議是萬不能向家父說實話的。於今承先生的美意,送我回家。我正是要回家不認識的人,自然感激萬分,豈有恐怕有損家聲,不敢將地名說出之理?並且一個地名。與舍下聲望也絕不相關,我其所以躊躇的緣故,完全不在這上面。先生不要誤會了。”

藍辛石問道:“然則娘子不肯說,是為的甚麼呢?女子道:”這其中有兩個緣故,我都覺得甚是為難。我就把地名對先生說了,先生也不能立刻送我回去,說與不說無異,所以不得不躊躇。

藍辛石道:“只要有地名,那怕在天涯海角,我既說了送你回去,不問如何為難,我都不怕。請娘子且把第一個緣故是甚麼說出來,看我覺得為難不為難,不為難,就再說第二個。”女子帶些笑聲說道:“我婆家離我孃家,平日聽得人說有三十里路。我今夜走了許久,不知方向錯也沒錯,若是錯了,此地離我家,就應該還不止三十里。這們遠的道路,如何好煩先生相送呢?況且我所知道的是小地名,只近處的人知道。此地若相離太遠,就說給先生聽,先生平時沒聽說過那地名,豈不也和我一樣不知道東西南北嗎?”藍辛石也笑著截住說道:“這便是第一個為難的緣故嗎?

不用說三十里不算遠,就是三百里也不過兩三日的程途。地名雖小,只在幾十里路以內,我就不知道,也好向人打聽出來的。你且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