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把握了?”羽帝問。
注意到羽帝說的不是‘眉目’而是‘把握’,姬輝白沉默一會:“恕兒臣愚笨,尚未能有把握。”
“是麼。”羽帝淡淡應了一聲,隨即道,“這幾日你照著三餐去你皇兄那裡,其間情誼朕看了也是感動。只是不管如何,你總要顧著自己的身體,”稍頓了一頓,羽帝還是接下去道,“還有你那妃子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
姬輝白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羽帝其實也並沒有心情再說那麼許多,便只揮了揮手,道:“好了,你下去吧,這兩日都呆在府裡就好。容兒那頭,我會讓大祭司全部負責……輝白,你不會覺得大祭司不如你吧?”
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姬輝白開口:“父皇,兒臣……”
羽帝皺了眉:“下去吧。”
“父皇……”姬輝白再次開口。
羽帝也再次打斷:“下去。”
“父——”
“滾下去!”
怒喝一聲,羽帝暴怒的把鎮紙摔到了地上!
姬輝白斂了目。
坐著順了一會氣,羽帝冷冷的對福全道:“好了,把二皇子帶下去。”
見羽帝看向自己,福全趕忙上前一步,正要彎腰應是,卻見本來站著的姬輝白緩緩跪了下來。
“父皇。”姬輝白臉色微有蒼白,“這一段時間,至少讓兒臣陪著皇兄。”
姬輝白是羽帝最寵的兒子,寵到了曾御賜對方見君不跪。但眼下,姬輝白的這一跪卻並未讓羽帝動容,而只讓他更陰沉了臉:“皇兄皇兄,你也知道他是你皇兄!可你怎麼就能——就能有這種骯髒汙穢的想法呢!”
姬輝白沒有回答,只是依舊執拗的跪在地上。
而兜兜轉轉大半年卻終究回到了原點,羽帝也終於疲憊了:“輝白。”他緩緩開口,“只要你當著朕的面發誓,發誓今後再不對你皇兄逾越半分,朕就讓你過去。”
姬輝白的唇角輕輕顫了一下:“父皇,兒臣……”
“只要你發誓。”羽帝的聲音突的柔和下來,“只要你發誓,用你皇兄的名義發誓。朕就再不阻攔你同你皇兄見面。”
“用我皇兄的名義?……”姬輝白喃喃著重複。
羽帝等著姬輝白的回答。
姬輝白驀然笑了:“父皇,我喜歡皇兄——是我喜歡他,我喜歡他喜歡了整整十數年了!皇兄是被我迫的,被我迫的沒——”
最後兩個‘辦法’,消失在了一聲清脆的耳光中。
顫抖著手指著姬輝白,羽帝咬牙道:“……孽障!”
緩緩轉過被打偏了的臉,姬輝白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跡,低啞著聲音道:“父皇,兒臣很後悔,後悔曾經聽您的話娶了那兩個人……兒臣之前總想著,想著來日方長,總有能與皇兄長相廝守的時候。可是今日……”
姬輝白染了淡淡血色的唇顫抖了一下:“今日……”
羽帝的面色有些變了:“閉嘴!”
彷彿沒有聽見羽帝的話,姬輝白徑自往下說:“今日皇兄——”
羽帝一下子暴怒了,他拿起桌面上的茶盞就要朝姬輝白砸去!
“……皇兄真的沒有多少日子了……”
一句話出口,姬輝白的臉上已經再沒有了半分血色。忽覺喉嚨有些癢,他捂著唇低低的咳了兩聲,卻見一抹暗色出現在了掌心。
而高高舉著茶盞的羽帝,也終於沒有了把東西砸出去的力氣。
疏凰殿中是一貫的安靜。
著了鳳袍,靜靜坐在榻上的蕭皇后聽著心腹太監的訊息:“容兒已經暈厥……你說陛下還在殿中見輝白?”
“是。”那太監低眉順眼。
蕭皇后彷彿笑了笑,她自語著:“先是派侍衛道瑾王府去攔人,再接著派侍衛去鳳王府堵人,最後還要在太和殿裡訓人……”
蕭皇后的唇狠狠的抽了一下:“我的陛下,眼下容兒——”
容兒……
自指尖泛起了點點冰涼,蕭皇后靜坐片刻,終於心冷,只對著貼身嬤嬤道:“出宮吧。”
那嬤嬤先是吃了一驚,隨即醒悟:“皇后……可是要奴婢準備車子和向宮中報備?”
“報備什麼?”蕭皇后閉了閉眼。
“皇后……”嬤嬤低了聲音在安慰。
蕭皇后卻並不需要人安慰。不過一瞬,她便睜眼站起了身,腰背直挺,目不斜視,紫金凰冠,緋紅凰袍,雍容尊貴得讓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