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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藍師傅掛懷,我們家人丁少,也不怎麼走人戶,所以初二以後都可以。」

白芷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甘藍聽著耳朵裡的「嘟嘟」聲,滿心悲苦地給這通電話圓了場:

「好…好,那就這樣,過年好啊,再見。」

☆、第 27 章

甘藍再發簡訊過去解釋時,白芷自然是不會理她,因而討了個沒趣。

開啟電視,一些地方臺已經在播放晚會類節目了,甘藍撐著下巴翻看了一陣,皆是毫無新意。她想起老舍的《茶館》裡,老闆王利發老惦記著的「改良」,只覺得這些節目每年的變化就好比茶館裡換了張桌布、添了把藤椅,實在無趣。

臘月二十九也就這樣度過了。

三十這天,甘藍很早就起來幫著金師傅準備,忙活一天,招待了一群面生叫不出名字的七大姑八大姨。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小區裡放炮仗的聲音也密了起來。

甘藍最討厭一種沖天的鞭炮,這種炮,被人點燃屁股一放,能衝到六層樓高,然後「啪!」地一聲引爆在玻璃窗外,總讓人提心吊膽,生怕自家窗子會被炸裂。更過分的是,這種炮多「啞炮」,有時它「啾——」地一聲飛到天上,便沒有下文了——這會讓你更加惴惴不安,因為你總盼著那第二聲巨響結束,好得個心安。就像那故事裡的小夥子,第一隻靴子重重扔在了地上,卻把另一隻輕輕放下了,這樣一來反而把樓下的老爺爺害得一晚上沒睡。

還有就是孩子們愛玩的一種叫做「甩炮」的盒裝鞭炮。每當走在街上時,總有人會趁你不備時在腳邊甩炸幾個炮,營造出誤入了地雷陣的錯覺。

甘藍正在窗前出著神,新一輪的炮聲又突然闖入腦際,這樣的「音響效果」,還真適合寫穿越題材的小說家們——例如「一個炮響,女主角醒來,太監小李子正跪在面前稟報洋人打進了城……」

晃晃腦袋,最近的電視劇,還真是會教人逃避現實啊。

她想起白芷也最不喜歡吵鬧,又擔心她還發著燒,想打電話,可週圍又太嘈雜,因此仍舊只能發簡訊去問。

白芷回覆過來,說不僅聲音吵,味道也嗆,讓人腦袋發暈。

看了資訊,甘藍更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在陽臺上踱來踱去,這時,她看見角落的劍筒裡插著兩枝傲氣的臘梅,馨香沁脾,便有了個主意。

半晌後,金師傅在樓上氣急敗壞地衝著樓下的甘藍吼道:

「個死女娃子,你跑哪兒去!你看看你把我剛買的臘梅糟蹋成了什麼樣子!全成禿子了!」

甘藍來不及求饒,踩下油門,走為上策。

街道順暢地詭秘,甘藍還是第一次在年三十晚上駕車出來,覺得果然只有在大年夜,才能在神州體會一把地廣人稀的感覺。

副駕駛上,放著剛剛被她塞滿了臘梅花骨朵兒的外套,她適才摘花的時候,一直絮絮叨叨地給梅花告饒,希望它的花神不要責怪自己才好。

到目的地後,甘藍小心翼翼地把外套穿起,任拉鍊開著,邁開腿就往單元樓上跑。

白芷正在反覆檢視著手機,就接到了甘藍的電話。

「白芷,下來,我在樓道里!」

「你怎麼…?」

「你快下來吧!」

甘藍的聲音透著歷險時的急切與振奮,像一個孩子在幫她的夥伴偷跑出家門。

白芷直接去玄關套了鞋子就跑出來,下了一層半,才看見甘藍站在夾層的空地上,一跳一跳地搓著手。

甘藍一步過來拉住她的手,再敞開外套擁抱住她,忍不住竊喜地在耳邊問:

「現在還覺不覺得味道嗆人了?」

她能感覺到白芷一瞬間愣在那裡,像凍住似的,然後,手自背後攀上了她的肩。

「是梅花?」

「嗯,這就叫:折梅待佳人,共迎陽春月了吧?」

「傻子。」

「可是當傻子真的很快樂啊。」

樓上響起腳步聲,兩人只好分開了一些。

下樓的是個中年男人,身長,偏瘦,神色和藹。

「這個就是……?」

「對,就是我告訴過你的甘藍。」白芷說著,晃了晃牽起甘藍的手。

男人馬上禮貌地做了自我介紹,說他是白芷的舅舅,甘藍緊張地手不知往哪兒放,十分拘束。

「過兩天,我想,我們好好談一次吧。」

韓初時看見甘藍拘謹的樣子,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