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其今天的言行,對她似乎比往常更好一些。
也更粘人一些。
杜振熙心下一動,阿秋則是心下一抖,拽著竹開上前擎起手臂,不厭其煩的再次插話道,“小郡爺還當七少是小時候吶?就這點又平又直的山路,哪裡累得著七少?別叫廬隱居的哥哥姐姐們瞧見了,憑白笑話七少。我和竹開扶著您二位,保準您二位健步如飛!”
他張口就是一頓馬屁,竹開自然不甘落後,半是打趣半是奉承的一頓接棒,好歹把沈楚其揚著手臂的傻樣給揭過去了。
沈楚其不再強求和他家熙弟親密接觸的機會,搭上阿秋的手臂,捏著嗓子和阿秋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做出格的事。你別一驚一乍的,反而引別人多想。”
他家小郡爺的話能信?
阿秋一臉深沉的仔細思考了一下,決定暫且給予他家小郡爺適當的信任,否則他早晚得愁成禿頭,遂也捏著嗓子應道,“倒是我著相了。小郡爺說得對,您坦坦蕩蕩的關心’好兄弟’,我是不該神神叨叨的太刻意。”
他們心裡有鬼,別人心裡可沒鬼。
沈楚其和阿秋互相肯定完畢,默默墜在杜振熙和竹開身後。
才瞧見半山腰上房的院門,竹開就搶先告一聲罪,上前叩門通報道,“練秋姐姐,拂冬姐姐,七少和小郡爺來給四爺送點心了。”
說著瞧見清冷的院內別無人聲,唯有練秋和拂冬應聲迎出來,又疑惑道,“怎麼不見明忠、明誠?”
“那兩個可比四爺還忙。跟著四爺出門會客後,就徑直又拐去城郊,往奉聖閣那頭幫襯去了。”練秋話少,拂冬接過話茬,又招呼道,“小郡爺,七少,山上風大,快請進來。”
她二人對明忠、明誠的行蹤不定輕描淡寫,概因奉聖閣雖已大開夜宴重新開張,卻尚未正式對外營業,趕著總賬出來之後、年後正經掛牌營生之前,且有不少瑣碎的事情要辦。
且之前出過被江玉、吳五娘收買的事,知道真相的明忠、明誠少不得親力親為,重新排查、挑選一批可靠可用的下人。
沈楚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和杜振熙拾階而上,小聲嘟囔道,“陸四叔倒是慣會人盡其用,使喚起別人來一套一套的,自己倒落得個輕鬆。”
這話很有些為杜振熙抱不平的意思,暗暗不滿陸念稚有話不說清楚,有事偏要杜振熙自己去想去猜,一個曲清蟬一個余文來,倒鬧得他和杜振熙抽絲剝繭,活跟衙門裡的名捕快似的。
杜振熙隨口嗯了一聲,心思顯然不在沈楚其的抱怨上,她目光微滯,若有似無的掃過和拂冬有說有笑的竹開。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一時又抓不住腦中閃過的微弱光亮。
練秋見狀,只當杜振熙爬山“消食”消過度,嚴肅臉隱含擔憂,“這天一冷,山路越發難走。七少可是被風吹著了?”
瞧著怎麼神思恍惚的樣子?
七少一到換季就容易小病小痛,杜府內外人盡皆知。
沈楚其聞言也跟著擔憂起來,忙讓阿秋和竹開開啟食盒,越過杜振熙吩咐沉穩的練秋,“老太太賞的涼茶,你們趕緊拿去熱一熱,我和熙弟喝過之後,再去見陸四叔。”
又轉向跟進跟出的拂冬,“端溫水巾帕來,我和熙弟擦擦汗,沒得進了屋忽冷忽熱的,真叫熙弟受了寒邪。”
什麼都被他說完了,其他人還能說什麼,自然各司其職,吩咐啥辦啥。
杜振熙心下又是一動,饒有興致的睨著沈楚其道,“怎麼?你這是心裡想著意中人,不能對意中人光明正大的好,就都轉嫁到我身上了?如此看來,不是你的意中人和我家世、人品相像,而是我沾了你意中人的光。”
她臭不要臉的對號入座過一回,聽過江氏和阿秋的“解釋”後,再沒有半點自戀,只將沈楚其反常的好,歸功於沈楚其的意中人頭上。
沈楚其心裡先苦後甜,倒也直言不諱,“知我者,果然熙弟也。我不好拿自己的心意煩擾他,只盼他能平安喜樂。對你好嘛那是應當應分的,你覺著我好,我想,他也一定覺著好。”
拿她當實驗物件,試驗一下怎麼做才能討意中人歡心麼?
杜振熙失笑,不介意幫沈楚其練手,“你這算不算睹物思人?”
何止是睹物思人,眼前人就是睹物思人的本物。
沈楚其暗搓搓在心裡接一句,突然覺得單戀和暗戀也沒什麼不好,很有些眾人皆醒我獨醉的快意,還有懷揣著小秘密的小小歡欣。
他內心雀躍,聽到話尾的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