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她既要做飯還要割草餵羊?也不說搭把手竟然就四仰八叉的坐那兒等著她來伺候,還真以為自己是貴人是大爺了?
秀才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就已經夠累的了,本來心裡就煩張氏再這樣張牙舞爪的來找他麻煩心頭那股子邪火就怎麼都止不住的騰騰往腦門子上躥,於是他也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一句:“可不是麼,再怎麼說我這個秀才也是公家認可的,就算比不上那些貴人但是比村裡某些農村主婦來身份也要金貴的多。”
張氏給氣了個仰倒,幸好以往對秀才的那一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敬畏起到了作用讓她拉回了點理智來,要不然真的要像對待林果香那樣直接亮爪子朝秀才的臉上招呼過去了。不過張氏在王家一貫囂張慣了,秀才這個小叔子平時又是不吭不響的,時間長了就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就是他和林果香一樣都是好欺負的人,可是她卻忘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秀才這麼個大活人了。
“哼,現在說的跟個人似的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賴在我們家騙吃騙喝,又不是沒手沒腳還要別人養活,臉皮真是厚到家了。”張氏哪裡肯吃虧,於是毫不客氣的諷刺了回去,“要真是沒飯吃了乾脆就去要飯去,還賴在我們家幹什麼?我情願把那些東西拿去餵狗晚上還能聽個響動呢,可是餵了那個死不要臉的白眼狼真是白白糟蹋了糧食……”張氏的話越說越過分,聽的秀才的眉毛直擰成一團,最後終於忍無可忍的低喝一聲:“夠了!”
張氏冷不丁的被他這一聲低喝給嚇的差點跳起來,雖然她嘴上說的痛快但是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敬畏可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給說沒了的,秀才這一發火哪能讓她不怕?
“大嫂,有時候人不要做的太過分了,不然遲早是會有報應的。”秀才眼神陰鬱的盯著張氏,“這麼多年你背地裡攛掇著老太太對我們家做了多少的壞事不要以往我都不知道,誰都不傻子,我念你是我大嫂給你點臉面但是你也別太過分了,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張氏嫁到王家也有十幾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叔子這樣可怕的一面,雖然他面上沒表現出多少的怒氣但是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卻像是一個黑漆漆的無底洞,從裡面冒出一股一股的寒氣,一絲一縷的直往她腦門子裡鑽,整個人更像是墜入了萬年不化的冰譚裡,從裡到外都往外冒著涼氣。這時一陣細風吹過,凍的她整個汗毛都豎了起來,頭皮更是一陣發炸,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開始微微打著哆嗦。
張氏覺得自己的整個魂魄都要被那黑漆漆的無底洞給吸了進去,她的兩條腿不由的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一顆心更是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沫,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才色厲內荏的說:“什麼遭報應,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我有多孝順娘大傢伙都能看的見,我有什麼好攛掇她的!倒是你,吃我的喝我的到頭來卻連聲感謝都沒有,我看你連個畜生都不如!”說完還朝地上“呸”的吐了口唾沫,表示對秀才的鄙視,同時也以此來給自己壯膽。
“我吃你的喝你的?”秀才覺得這是他聽到過的最冷的笑話,“大嫂難道是忘了每個月從老太太那裡拿銀子的事了?你可別忘了那些錢都是我靠給人教書掙來的,我就算是到你家吃飯那也是花了買的!”其實他從一開始就說了謊,這些年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因為一些原因只得裝作不知道,只要她們做的不是太過分就只能忍著不發作罷了。
張氏見秀才提到銀子的事兒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心裡更是行竊途中被當場抓住的賊一樣心虛的叫道:“那些銀子都是老太太自己願意給我的,關我什麼屁事!有錢不要那是棒槌!更何況這是你應該做的,哼哼,當年的事情老太太可是全都跟我說過的,就是你害死了公爹,所以她從你那裡拿銀子是天經地義!”
張氏的話讓秀才的臉色頓時一變,他鐵青著的臉上摻雜著內疚和後悔,厲聲道:“你胡說,爹不是我害死的!”
張氏知道自己這次是賭對了,果然是戳中了秀才的軟肋,把他心底封藏起來的傷口連疤帶肉的給撕扯了下來,讓他的傷口再次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氣中。張氏看到秀才從憤怒再到頹然的垂下腦袋,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摻雜著得意的快意笑容,心裡更像是三伏天裡喝了一碗涼冰冰的井水一樣舒坦,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做是多麼的惡毒和殘忍。
“怎麼,沒話說了?還是你沒有想到老太太會把這件事告訴我?”張氏心裡那叫一個得意啊,覺得自己終於圓滿了,她終於把一向高高在上的小叔子給徹底的踩在了腳底下,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