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可謂入木三分,一針見血之論!
這天,李宗仁、白崇禧去廣州開會,到廣州後,他們順便去香港窩打老道看望黃紹竑。黃紹竑穿著一身藍條格子的睡衣到客廳接待他們。白崇禧笑道:
“季寬,你這一身打扮,怎麼象個廣西善後督辦的樣子啊?”
李宗仁道:“我看,你還是跟我們回去當你的廣西省主席吧!”
黃紹竑搖著頭,說:“我這神仙似的日子,你拿個省主席來也不換!”
“那你想怎麼辦啊?”李宗仁問道。
“還不是和唱戲一樣嘛。”黃紹竑聳了聳肩膀,“有人在臺上唱啊蹦啊的,到時候得下來歇一歇,又有人跳上去接著唱啊蹦啊的。”
白崇禧見黃紹竑這話說得模稜兩可,便問道:
“你還盼老蔣上臺麼?”
“你以為老蔣是真的下臺麼?”黃紹竑反問道。
“老蔣上臺後你準備怎麼辦?”白崇禧最怕黃紹竑投蔣後來拆廣西的臺。
“以前是怎麼辦,今後還是那麼辦。”黃紹竑壠的話仍然是那麼模稜兩可。
李宗仁忙將黃、白的話題引開,問黃紹竑道:“你在香港生活、經濟上有困難儘可跟我們說一聲啊。”
“困難?嘿嘿!”黃紹竑冷笑道,“不瞞你二位說,我這三幢洋房,用的是老蔣給我到梧州就職的二十萬塊錢買下的。”
“啊?”李、白二人恍然大悟,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黃紹竑的心意,卻又似乎一下子更加糊塗了,在這個多變的世界上,人也變得更難以捉摸了,真是“楚客莫言山勢險,世人心更險于山”!
李、白二人勸黃無效,只得怏怏而返。他們回到廣州,開了幾天會,又和陳濟棠在頤養園密談了幾次,無非是為了鞏固自身地盤,攫取更大的權益,進行多方活動。忽一日,張發奎突然由上海南返,到廣州來找李、白。原來,當粵、桂合作,準備開府廣州時,白崇禧、張發奎由南寧到廣州,勸陳濟棠和古應芬,應請汪精衛來粵主持大計,白說:“目前和蔣對抗,胡先生還未回來,汪先生正在香港,唯有爭取汪的合作,才能增大我們的號召力。”張發奎在政治上本來是依靠汪精衛的,汪能到廣州來主持大計,自然對己有利,因此要求亦更為迫切。古應芬是胡漢民的心腹,深知胡、汪之間明爭暗鬥,勢難合作。而汪在胡被扣之後,又在香港發表了一番對蔣、胡各打五十大板的談話,為此以古應芬為首的胡派對汪更為不滿,本不擬請汪來廣州合作,但見白崇禧、張發奎力主請汪,古應芬生怕拒汪而引起粵、桂聯盟的破裂,因此只得請白、張赴港迎汪來粵。
卻說汪精衛自從北平擴大會議被迫散夥之後,跑到山西太原依附閻錫山,備嘗“雁門關外度重陽”的蕭條與苦悶。後來閻錫山下野,他只得又跑到香港來等待機會。蔣介石扣押胡漢民後,兩廣正在醞釀反蔣,汪精衛心裡暗喜,他估計此時蔣介石不來請他,兩廣實力派也會派人來請他的。只要天下大亂,對汪精衛才會有好處,他盼亂,就象久困池塘的魚,盼望暴風雨一樣。汪精衛之才,實是亂國之才。有人將“國家不幸詩家幸”一句戲改為“國家不幸汪家幸”贈汪。
這天,果然他見白崇禧和張發奎聯袂來請,便惺惺作態說道:
“健生兄,向華兄,你們還是讓我好好休息吧,我正準備赴巴黎住盡年,這些年也實在疲乏厭倦了。你們要反蔣救胡,你們幹去吧,展堂先生這個人啊,他是自食惡果,假若當初他不到南京去倡導什麼五院制,又何至於今日為蔣之階下囚呢?”
汪精衛唏噓一番,很有些看破紅塵的味道。張發奎見他的後臺老闆不肯出山,便急得叫喊起來:
“汪先生不到廣州,我們根本就沒有出路,因為我們不需要跟陳伯南搞什麼合作!”
白崇禧也說道:“汪先生到廣州,我們將予以全力合作,希望汪先生領導我們進行第二次北伐。”
汪精衛見白、張手上握有實力,請他赴粵又出於至誠,便嘆道:“古人云:‘同明相見,同音相聞,同志相從’,二位都是北伐名將,欲為國家建功立業,兆銘雖然無拳無勇,但孫總理在病榻前留下的遺言猶在耳畔,好罷,我就跟你們走一趟。”
白、張請注固然出於至誠,豈料廣州實權是操在陳濟棠和古應芬手上,汪精衛到了廣州,雖然沒有吃閉門羹,但卻被扒掉“皮肉”,只剩得一身“骨頭”,陳濟棠和古應芬只歡迎汪精衛一人入粵,對汪手下的大將顧孟餘,陳公博、甘乃光等卻拒之門外。汪精衛心裡明白,也不計較,一